2013年9月30日 星期一

美國之音:“公示財產”倡導者趙常青刑拘後首見律師

美國之音:“公示財產”倡導者趙常青刑拘後首見律師

作者: 葉兵


中國民主維權人士趙常青(自由微博)


華盛頓— 中國民主維權人士、獨立中文筆會會員趙常青4月18日被北京警方以涉嫌“非法集會”罪名刑事拘留後於星期一首次會見律師。律師和趙常青家屬都表示,當局並沒有談及趙常青所倡導的敦促官員公開財產等行使公民權利的活動。北京人權活動人士胡佳指出,要求官員公開財產的八君子被拘捕更加暴露出高唱遵憲和依法治國的中共高層靠秘密警察來維護其特權統治的實質。

*準備無罪坐牢*

趙常青的代理律師藺其磊和張雪忠星期一在北京第三看守所見到了被關押五天的趙常青,會見持續了40多分鐘。

藺其磊律師星期二晚上對美國之音表示,看上去趙常青非常樂觀,精神狀態也很好,而且對政府如果判他坐牢也有心理準備,儘管他面臨的涉嫌非法集會罪名究竟有哪些事實根據目前還不清楚。

藺律師說:“警察問他,向他了解,所有的東西都是公開的,就是說。現在(官方)一直要求反腐敗啊什麼的。他們(公民)這些官員財產公開要求的,這不是切合反腐敗的主題嘛。單純從非法集會罪這個犯罪構成也不構成這個東西。這個所謂的罪名。”
“公示財產”倡導者趙常青刑拘後首見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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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談公開財產*

這位維權律師披露,趙常青告訴他,警方問過他兩件事,一是博訊網登出的一張他行使公民權利的照片,另一個是他策劃公民聚餐論壇的事情,而這些活動以及要求官員公佈財產都是公開的,沒有觸犯刑律。

藺其磊說:“現在公權力它不能說,公民要求官員財產公示這個是非法的。他們應該不敢這樣說。但他們是以非法集會,就是你們這些人違反了遊行示威集會法,你們是非法集會。從這個角度切入到,把他們(八位公民)以刑事案件切入的。他們訊問的時候可能也談到這一點,但是不是以這個角度說你們要求官員財產公示是違法的,他們不敢這樣說。從另外一個角度,就說你們這些人經常聚會嘛,是非法的,按這個非法集會做的。”

*妻盼夫快回家*

趙常青的妻子劉曉冬對美國之音表示,她上週六到看守所給趙常青送去一些用品,但是沒能見面,聽律師說她丈夫在裡面沒受到不人道的對待。劉曉冬透露,北京石景山公安分局的一位國保在趙常青被拘押後曾上門來問她有什麼困難,沒有談論公民要求官員公開財產的事情,但是她已經得知警方給趙常青的拘留期是一個月。

她說:“昨天律師去會見的時候說是(刑拘)到5月18號。但是5月18號以後,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記者:那你現在希望這個事情怎麼樣呢?)我當然希望他能夠越快回來越好了,因為小孩還特別小,才10個月。”

3月末以來,至少有八名中國公民因涉及要求官員公佈財產信息而遭到北京警方拘捕。其中袁冬、張寶成、侯欣和馬新立四人3月31日在北京西單文化廣場拉橫幅要求官員公示財產。北京維權人士王永紅4月15日被刑拘, 4月17日北京律師丁家喜和北京公民孫含會也被刑拘。

孫含會、丁家喜是官員公示財產的積極倡導者,2012年12月9日他們發起要求205名部級以上官員率先財產公示的聯署,今年三月北京兩會期間他們將有7000多人簽名的公民建議書通過郵寄方式遞交給中國全國人大常委會。

在北京的人權活動家胡佳日前捐贈趙常青家1000元人民幣,作為給孩子的營養資助。他對美國之音表示,習近平、李克強中共新領導班子去年11月接過權杖以來,雖然口頭高喊了“落實憲法”、“把權力關進籠子”和“老虎蒼蠅一起打”等諸多可以迷惑公眾的漂亮口號,但其骨子裡仍然在惋惜蘇聯共產黨集權垮台、認為普世價值是吃飽了撐的。

*特權統治至上? *

胡佳指出,作為官二代,習近平只是把守住江山社稷維護特權統治作為核心,而不是他嘴裡講的反腐肅貪,因此不可能允許公民點中特權利益集團死穴的官員財產公開訴求成為現實。

他說:“就是要用黨國的政法體系、秘密警察系統、警察國家甚至到警察帝國的狀態,來維護他的特權統治。每個想實現公民權利的都會成為黨的敵人,成為這個專制體系壓制和迫害的對象。”

三月31日,袁冬等人在北京西單拉出的要求公開財產橫幅直接對準了中共高層的七名常委。目前由於涉及要求官員公示財產而被警方採取行動的八名公民只有其中的唯一女性侯欣因病取保就醫,維權人士李蔚4月10日被警察帶走後情況不明。

趙常青是《零八憲章》簽署人之一,曾因參與1989年民主運動入獄半年;1997年被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判刑3年,2002年又被以“煽顛罪”判刑5年。在獄中,他4次被關禁閉,長達10個月。 2007年他出獄後,繼續從事維權活動,推動公民聚餐、教育平權、財產公示等公民行動。 2011 年春,茉莉花集會遭當局打壓後,趙常青和其他民主維權人士倡議開展“同城飯醉”活動,交流信息,推動公民行動。

在美國的中國人權組織上星期發布新聞稿引述消息來源說,中國當局對趙長青、丁家喜等人的拘留,是對公民街頭運動的新一輪打壓,其目的是遏制公民社會的發展。

由許志永、滕彪、王公權、艾曉明和胡佳等13人4月18日晚上發表公開信,強烈要求北京當局立即釋放積極推動官員財產公示的公民。中國公民維權聯盟也發表聲明,譴責當局剝奪公民言論自由的違法行為,要求立即無條件釋放趙常青和丁家喜等人。

【 VOA 】 時間: 4/24/2013

“零八憲章論壇”聲明:立即釋放趙常青、丁家喜等要求官員財產公示的公民

我們獲悉:自3月31日袁冬、張寶成、侯欣、馬新立等四位公民在北京西單街頭拉條幅呼籲官員財產公示被刑拘以來,截止4月18日,參與推動財產公示的公民至少已有8位被公安機關刑事拘留。他們是趙常青、丁家喜、袁冬、張寶成、侯欣、馬新立、王永紅、孫含會。所嫌罪名都是“非法集會”。目前,侯欣因在拘押期間突發心髒病而被警方允許保釋回家,其他7位公民均被拘押在看守所。我們認為,北京當局抓捕和拘留趙常青、丁家喜等要求官員財產公示的公民並欲加之罪,完全是違反《世界人權宣言》、國際人權公約和中國憲法的不得人心的行為。許志永、笑蜀、王功權、滕彪等各界代表在《呼籲立即釋放丁家喜、孫含會、趙常青等要求官員財產公示的公民》中寫道:“公眾對當前嚴重和普遍的腐敗現象感到非常憤慨,中央政府雖然也三令五申要整治腐敗,但沒有切實有效的措施。公民要求官員財產公示完全正當,以拉條幅的形式表達聲音完全符合憲法確立的公民言論自由。財產公示喊了三十多年,至今不僅不公示財產,反而要給呼籲公示的公民定罪,公民反腐何罪之有?當今世界絕大部分民主法治國家,政務官員財產公示早已是慣例,但是在中國,袁冬、丁家喜、孫含會、王永紅、趙常青等這些要求官員財產公示的公民卻被抓捕!難道這就是'中國夢'?”《零八憲章論壇》完全支持他們的呼籲,要求有關當局盡快糾正自身的違憲行為,立即釋放趙常青、丁家喜、袁冬、張寶成、馬新立、王永紅、孫含會等所有因要求官員財產公示而被抓捕和拘留的公民,撤消對他們的刑事拘留,並對他們給予賠禮道歉和國家賠償。

零八憲章論壇

2013年4月18日

趙常青夫人劉曉冬籲請各界關注其夫

(參與2013年4月20日訊)女士們,先生們:








我是北京一個普通上班族劉曉冬,四月十七號,十幾名警察闖進我家,帶走了我的丈夫趙常青。他們擠滿了我的家並查抄它,從下午持續到深夜,我九個月的兒子在我懷裡目睹著這一切,他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還在衝著那些警察們笑。

第二天我收到一張拘留通知書,上面說我先生趙常青已經因為涉嫌非法集會被刑事拘留,現正在看守所內。我和孩子一樣對此深感迷茫,我的先生平日足不出戶,因為我上班繁忙,他每日都在家中帶孩子,偶爾出門,也專門挑著那些清淨的地方走。我實在想不明白這樣一位“家庭婦男”,怎麼會和非法聚會牽扯到一起。

我九個月的孩子,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在看守內和馬桶以及十幾個人住在同一間屋裡。沒見到一位戴眼鏡的叔叔,他都情不自禁長開雙臂想要索取擁抱,因為每次當他作出這動作,他父親都會將他抱在懷中疼愛。

現在我和我的孩子每天都在盼望和等待著他平安回到我們身邊,可我們面臨如此境況,既對真相一無所知又深感無能為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先生沒有回到我們身邊的日子裡,努力照顧好我們的孩子,支撐起這個家庭,直到我先生回到我們身邊。

女士們、先生們,今天,我,被拘捕者趙常青先生的妻子,住在北京的一個普通工薪者。為我被拘捕的丈夫籲請各界人士關注,關注他案件的進程和真相,關注他的安全和健康。真誠地感謝大家並滿懷期待。

【 參與 】 時間: 4/20/2013

獨立中文筆會關於會員趙常青被刑事拘留的聲明

獨立中文筆會關於會員趙常青被刑事拘留的聲明

2013年4月19日

  

圖片:2007年11月27日,趙常青從陝西渭南監獄刑滿出獄

獨立中文筆會嚴重關注,本會會員趙常青於4月17日晚被北京警方抄家並以涉嫌“非法集會”被北京市公安局公共交​​通安全保衛分局刑事拘留。

根據筆會得到的信息,4月17日晚,趙常青一直應北京市國保的約定等待談話,直到晚上7時半以後仍不見警察談話,於是趙與妻子下樓外出晚餐,被四男二女警察帶走。隨後警察對趙的居所進行了三個多小時的搜查,抄走兩台筆記本電腦、一台攝像機、一部照相機、一個移動硬盤、5個U盤、一個存儲卡、公民雨傘一箱、趙常青的12個筆記本、趙妻子的手機,以及光盤、徽章、趙紫陽回憶錄等警方認定的非法出版物(警方的解釋不是正規出版)等物品。據趙的妻子劉曉冬女士向友人介紹,警方出具了搜查證,並稱要分析案子,需要蒐集證據。 18日中午,在趙常青被帶走18小時後,轄區派出所警察向趙的妻子劉曉冬女士送達了刑事拘留通知書,通知書稱: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80條之規定,2013年4月18日以“涉嫌非法集會”對趙常青刑事拘留,關押在北京市第三看守所。落款是北京市公安局公共交​​通安全保衛分局。

趙常青現年44歲,陝西省商洛市山陽縣人,畢業於陝西師範大學歷史系,是八九學生民主運動的學生領袖之一,擔任外高聯聯絡部秘書長。因參與八九民運入獄4個月,關押北京秦城監獄。 1997年他在中共十五大前夕致信中共中央,提出平反六四,釋放魏京生、王丹等政治犯等六條建議,並於當年底以“獨立候選人”身份參與其所在的陝西省漢中市南鄭縣人大代表選舉,於次年被捕入獄,後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判處有期徒刑3年,剝奪政治權利1年,是1997年修改《刑法》後已知的首例“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判決。 2001年2月底趙刑滿獲釋後,2002年又因參與起草致中共十六大公開信並徵集全國近二百人聯署,提出平反六四、呼籲政治改革等主張,再度被捕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判處有期徒刑5年,剝奪政治權利3年。 2007年11月27日刑滿出獄後,繼續從事民主人權活動和自由寫作,參與《零八憲章》首批聯署,2010年6月加入獨立中文筆會,近期推動公民聚餐、教育平權、要求官員財產公示等。趙的幼子僅10個月大,妻子平時上班維持一家人的生計,日常主要是趙負責照看幼子,趙突然被捕,妻子現不得不請假在家照料孩子,身心受創。

筆會還獲悉,3月31日,袁冬、張寶成、馬新立、侯欣四位公民在北京西單街頭拉條幅呼籲官員財產公示被刑拘(侯欣後因病取保候審);4月15日晚,參與要求官員財產公示相關活動的公民王永紅先生以涉嫌“非法集會”被刑拘;4月17日晚趙常青被刑拘同時,另一參與要求官員財產公示相關活動的公民孫含會先生以涉嫌“非法集會”被刑拘,北京律師丁家喜以涉嫌“非法集會”先被傳喚和搜家,18日晚亦被刑拘;另一參與該項活動的公民李蔚失踪,疑亦被警方拘捕。本會浙江會員陳樹慶和湖北會員劉飛躍18日亦分別遭當地警方傳喚和搜家,被查扣電腦;另一湖北籍會員杜導斌近期赴北京工作,在上班一周後被湖北國保剝奪工作權利強行帶回湖北。本會會員張林近日在安徽合肥要求女兒張安妮回合肥學校讀書,父女被蚌埠國保強行帶回戶籍地蚌埠;本會會員孫林以公民記者身份對網友聲援張林父女現場報導,將拍攝的視頻等資料上傳網絡,被合肥警方行政拘留10天,妻子被強行帶回戶籍地南京;本會會員歐陽小戎在去蚌埠訪友時被當地國保傳喚後強行驅離蚌埠;此外還有多人因聲援張林父女被傳喚、被遣送回戶籍地或行政拘留。筆會認為,趙常青等公民均是合法行使自由表達權利,要求官員財產公示等符合現代社會的國際通行慣例,公民的自由遷徙權和未成年人受教育權均受到憲法等國家法律的保障,筆會譴責中國當局對趙常青等合法行使權利的公民的抓捕和打壓行為,呼籲國內外各界敦促中國有關當局:

——立即無條件釋放趙常青、孫林、袁冬、張寶成、馬新立、王永紅、孫含會、丁家喜和李蔚等近期被捕公民;
——在上述人員被關押期間,應確保其人身安全和人道待遇,及其聯繫家人和獲得法律代理的法定權利;
——立即無條件釋放包括本會會員劉曉波、師濤、楊天水和朱虞夫等在內的所有因言獲罪被關押者。

獨立中文筆會是國際筆會——世界上最悠久的人權組織和國際性文學組織的146個成員分會之一, 致力於維護全球中文作家的言論和寫作自由,維護世界各地因從事其專業工作而遭監禁、威脅、迫害或打壓的作家和新聞工作者的權益。關於筆會致力於保護作家和維護言論自由的更多信息,請參見http://www.chinesepen.org。

方斌:維權人士趙常青被抄家後刑事拘留

本網驚悉,4月17日晚8點左右,居住在北京市石景山區八角中里社區的維權人士趙常青,家被警方查抄,並以“非法集會”的罪名被北京市公安局公共交​​通安全保衛分局刑事拘留。

據本網得到的最新消息,4月17日晚,趙常青一直應市國保的約定等待談話,直等到7點半以後仍不見警察談話,趙常青與妻子下樓吃飯時,被4男2女警察帶走。隨後,警察對趙常青的居所進行了長達3個多小時的查抄。抄走兩個筆記本電腦、一台攝像機、一部照相機、一個移動硬盤、5個U盤、一個存儲卡、公民雨傘一箱、趙常青的12個筆記本、妻子的手機,還有光盤、徽章、趙紫陽回憶錄等警方認定的非法出版物(警方的解釋不是正規出版)等物品。

據趙常青的妻子向友人介紹,警察實施搜查時出具了搜查證,並稱要分析案子,需要蒐集證據。整個查抄的過程由帶走趙常青的4男2女在現場,其中有一名男性和一名女性身著警服,其他人都是便衣,此時趙常青已不知被帶往何處。

18日中午,在趙常青被帶走18個小時後,轄區派出所警察送達了刑事拘留通知書。刑事拘留通知書中稱: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80條之規定,2013年4月18日以“涉嫌非法集會”對趙常青刑事拘留,關押在北京市第三看守所內。落款是:北京市公安局公共交​​通安全保衛分局。

趙常青有一個僅10月幼子,妻子需要上班維護一家人的生計,平時主要是趙常青負責看護幼子,趙常青突然被抓,妻子只能在家看護兒子,尤其是經過警察的抄家和趙常青被刑事拘留,令他的妻子身心受到極大的創痛。

本網將會密切關注趙常青及所有因關注中國人權進步參與維權活動的良心人士的人身自由和人身安危。

【 維權網 】 時間: 4/19/2013

2013年9月28日 星期六

趙常青:205名高官必須帶頭公佈財產! ——北京“財產公開”問題座談會紀要



執政黨的腐敗問題在現行體制下幾乎是個不治之症,中共新領袖上台後也特別重視這個問題,去年11月19日,習近平在政治局會議上談到腐敗會導致“亡黨亡國”,強調反腐敗的重要性。而民間人士則發起了聲勢浩大的“財產公開”運動,要求執政黨205名高官帶頭公佈財產並接受人民監督。

2012年12月24日夜(平安夜),北京的部分律師、學者和民主維權人士在某飯店聚餐共度“平安夜”。飯後,大家圍繞財產公開問題進行了座談,與會人士普遍認為要求205名中共高官公佈財產對於反腐敗具有重要的意義。

另外,許志永、笑蜀等人在聚餐會上談到公民運動和社會運動的相關問題,強調公民運動必須走低烈度、規模化的道路;范亞峰、楊支柱、李和平等人則談到政府打壓“東方閃電”的問題,指出政府沒有定義“邪教”的權力,處理“東方閃電”必須在人權和法治的軌道上進行,從而防止類似法輪功悲劇的再版出現。參加聚餐討論的人士包括:

笑蜀:著名記者,前《南方周末》評論員,《歷史的先聲》主編
許志永:北京郵電大學教師,民主人士,新公民運動發起人
范亞峰:前中國社會科學院法學所研究員,憲政學者
楊支柱:中國青年政治學院教授
胡石根:前北京語言大學教師,民主人士
喬木:北京外國語大學教授,獨立競選人
胡 佳:民主維權人士
趙常青:民主維權人士,獨立競選人
肖國珍:北京律師,維權人士
丁家喜:北京律師,維權人士
王江松:中國勞動關係學院教授、文化傳播學院副院長、勞動哲學與勞動文化研究所所長
王光澤:學者,和解智庫發起人
韓 穎:維權人士,獨立競選人
李和平:北京律師,維權人士
劉 巍:北京律師,維權人士
梁曉軍:北京律師,維權人士
王 宇:律師,維權人士
孫含慧:維權人士
趙發琦:維權人士
夏漪蘭:維權人士

以下是參加討論的視頻整理文字稿

(需要說明的是:其一,因技術原因,丁家喜、孫含慧、王江松等人的初始發言沒有錄上,在此特別緻歉;其二,視頻文字整理稿沒有交付各發言人審核,如果有與會人士認為文字記錄失實,本人願意承擔相關文字責任)。

——趙常青

王江松:關於要求中央委員等高官公開財產信息,我是很贊同的,我看到有關簽名的信息就立馬簽了。

梁曉軍:實際上這個觀點,當時我在鄭州跟滕彪等一些律師聚餐的時候就說過,實際上我們並不是說這個內容不重要,這個形式非常重要,就說我們通過簽名這個活動,然後聚籠大家可以看到誰是和我們志同道合的人,誰是和我們有共同理念的人,通過簽名的形式我們可以發現有共同理念的人可以相互聯繫,我們不會感到自己的孤單,所以我覺得簽名這個形式非常好,我當時在鄭州就說希望他們都積極參與,而且我覺得能在中國這種高壓環境下發起簽名這些人,非常了不起!所以我也跟他們說,我說我們都應該支持他們,就是說讓他們感覺到不孤單,讓他們感覺到有很多人在支持他們,所以我覺得要繼續簽名,就這樣。

范亞峰:我有兩年沒有出來了,這兩年裡面志永是我非常欽佩的一個人,嚴冬裡面應該說做了許多和當局有衝突的事。一個是教育平權,這個事情怎麼評價他的意義也不為過,政府現在在這個問題上的鬆動實實在在受了這個影響,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非常成功的事情;另外一個就是現在的財產公示,這個事情抓得非常好,非常有意義和價值。志永做的這些事情都讓我非常欽佩。我希望志永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堅持做下去。我覺得最重要的一條是需要堅持,堅持比什麼都重要。

我呢這兩年可以說是用不同的方式在堅持,一個是堅持自己的憲政學術,一個是堅持自己的信念沒有改變,第一個對憲政的信念,沒有任何改變,不,第一個應該說對基督的信念沒有任何改變,第二個對憲政民主的信念沒有任何改變,然後呢方式是什麼呢?自己堅持這個學術研究,也讀了不少書。

胡佳:哇,該我了,我特別不善於說話,尤其是當著這麼多——要么是前輩,要么是兄長的這樣一個場合。我覺得這個憲政、普世價值是一個很宏大的東西,憲政呢把權力關在一個籠子裡。我們從哪裡開始,這個起點是什麼,而且要改變現在官方一來他是很蠻橫、囂張的這個,我們要對他有些實際的東西,能對他進行製約。那我覺得呼籲財產公開呀,這方面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因為共產黨現在濫權太厲害了,腐敗只是濫權的一種,其他的濫權比如說侵犯人身自由呀、言論自由呀跟跟他這個財產方面的濫權是一個整體吧。

我們先從他這個濫權開始解決,其實以前很多人呼籲過財產公開,從個體的提案到媒體呼籲都有,但是現在應該是狠狠地給他一重拳的時候,這一次大家的簽名呼籲呀,很不錯,是一個載體,當然這個也不僅僅限於此,等到明年人大政協兩會的時候,我們除了提交這些名單之外呢,我覺得還可以有其他的實際行動,甚至如果需要走上街頭的話,我覺得我都願意。

關於這個財產公開,一定要讓他無法去逆轉這個,無法再有任何的理由去推延這個。因為他們確確實實能想出很多很多的理由——什麼制度建設不成熟呀,配不配套呀這些,那些都是謊言,全都是一些托詞。現在來講他們吧,有些官員已經把他們的財產開始變現了,把那些黑錢洗成白的,這些都是來自於一些我們的壓力呀,絕對不能給他時間,絕對不能讓他在這方面有所喘息,而且我覺得就是205個人很好,他們是權力的最核心的,他們高於省部級,他們是最高危的腐敗人群,那就從他們開始,好!

肖國珍:因為12月份北京市司法局和北京市公安局都​​找我,我本來想要低調一點,所以我曾經想暫時不簽,結果後來我還是簽了,為什麼簽了呢,就是在局子裡找我,就是說劉曉波那個事情跟你沒有關係,你是做律師的,你為什麼要簽,我這麼回答:我說我的身份主要是一名律師,同時也是一名公民,這是我作為一個公民的表達自由,他說劉曉波是敏感人士,這是一個敏感事件,我說:對於我來說不存在敏感與不敏感,只存在於合法與非法,我說我認為劉曉波是因言獲罪,所以在我看來,他是無罪的,他應當被釋放,而當局如果因為他是有罪的,你說這是一個生效的判決,那麼你可以繼續關他,但是我的表達自由依然是存在的。

那麼這一次有關財產公開的簽名,我簽了,就說這個我依然行使我作為公民的表達自由權,我作為公民認為你作為高官、作為這個全國人民的受委託者,你應當公佈財產,這是我公民的表達自由,你不公開,你找種種理由,種種藉口,哪怕是法律依據,可以是你的事,就說我覺得是任何我們每一個中國人都有權利來簽這個名,如果願意的話,當然建立在自願的基礎上。

韓穎:我說一點,我也不想說這件事(財產公開)做的對或者不對,我的觀點就是既然做了,就得堅持做到底,不能半途而廢,至於這件事將來會有什麼結果,做得好與不好,我也不想評論,反正我認為就是既然做了就是堅持做下去就行了,也沒什麼其他的。 (王江松插話:就是你這也不做,那也不做,那你到底做什麼呢?我是在想,到底能做什麼呢?)只要堅持做下去就行了,這是我的觀點,我也不想評論太多,因為這個事情還沒有結果,還沒出結果,所以對與錯,都是為這個社會。

楊支柱:我想這個東西(財產公開簽名),不能說沒有意義,起碼說作為這種形式能夠把人凝聚起來,這就是意義。

但是就我個人而言呢,我認為個人能幹的事情是有限的。就我目前的看法,我日常的工作就是反計劃生育。而我認為財產公開這個意義可能就比我做反計劃生育的意義小,所以我就不參與了,但是我認為又比我反計劃生育更迫切的事情,就是“全能神教”的事情,他搞得這麼氣勢洶洶。他為什麼要這麼搞,他首先是給法輪功一耳光,你們不要指望反天,不要指望說新主上來就翻牆變天。其實也給其他的基督教家庭教會、其他的民間的不同的宗教信仰、民間組織,都給你們一個警告,你們要組織大了,就像全能神教的下場。他就是搞的這個東西,這個東西必須給他一巴掌,狠狠的一巴掌,盡可能地有更多的人給他一巴掌,其實上這個比財產公開更敏感,但是我覺得必須在這個問題上說話,我說完了。

喬木:財產公示兩個層面,現在黨內實際上處級以上的領導幹部是有這個財產申報。他們內部組織部門每年會有個申報。但黨部都不知道是不是呀,他們象徵性地寫一個,也沒人去核查,就壓到組織部門,這個我知道。我們現在要求他公示,這個事情非常有意義,我不簽名,但是我非常支持。

我認為呢有兩個層面要解決:第一效果的問題,現在我每天收到各種各樣的中國的簽名,中國人對這個簽名好像不是太像西方人那麼講究,你看銀行卡上都有簽名,也沒有人去核對這個,而且從傳播的效果來說,在中國這麼大的國家,不像歐洲那些國家,有個幾百人上萬人可能就有了,中國這個簽名從傳播的效果來說,你只是這邊的人多,但這個意義在哪裡呢?好多人去找上面這個人,這個張銘是不是你這個張銘,這個楊支柱是不是那個楊支柱,他沒有一個身份可以保障的一個平台;第二個就是說人們其實更多地關注那些他認識的人或者是名人,你人多少實際上只是個“數”的概念。

我認為這個事情要做光靠簽名是不夠的,其實應該搞一些類似於行為藝術呀、街頭抗議呀,你可以搞一些非暴力的,甚至不組織的散步呀,簽名本身的影響不是特別大,所以我們經常收到公益的簽名,什麼憲政的簽名,這個簽名太多了,什麼這個交通倡議安全的簽名,我堅決贊成這個事,但是呢我希望你要做一個配套的這種。

最後說一點,從我個人來說,現在主要做兩個事,因為我是搞金融傳媒的。第一個呢我非常高興那天拿到許志永他們給的“公民”徽章,我就別上了。我現在給學生包括我的圈子兩個概念:第一你是公民,“公民”有八大自由,不僅僅是有憲法35條那個言論集會結社那六大自由,你還有人身自由,宗教自由;第二個就是咱們說的“納稅人”的概念,傳知行最近搞了好多報告。關於減稅的報告,我覺得非常好,中國人的稅太高了,重複徵稅,各種各樣的徵稅。政府最有錢,這錢來自哪裡,都是來自於大家的貢獻。比如說房地產商大家都煩任志強,其實任志強是最說實話的商人,政府拿的暴利都把拍子打給開發商去了。所以我希望給民眾有這樣一個概念,包括民工都在納稅,你消費就在交稅呀,但是好多人說我是窮人我又不交個人所得稅,那你消費你也得交稅呀,所以我想咱們不同的角度,一點點的做事。這個事情我支持,但是我希望有個配套的,孫志剛事件之後,有好多個簽名,都虎頭蛇尾、無疾而終了。一要有配套的行動,要有公民運動,鬧起來可能壓力更大。現在連個小科長、縣長都不敢公佈,我覺得還有很長的路,講完了,謝謝!

胡石根:財產公開簽名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我認為公民如果沒有行動,就不叫公民,不管你思想多麼前衛,如果沒有一步具體的公民行動,就不叫公民。

那麼什麼叫公民行動呢?就從網上發個帖子,跟一個帖子,簽一個名,你到網下參加各種圍觀活動,各種的這個活動,包括你在課堂上講的這個課,產生的這個影響,這也是公民行動,所以我們不要把公民看成是做一同樣事情的、說同一句話的公民,那就變成共產黨輿論一律、思想一律那樣的公民,不是的,我們的公民社會已經多樣化了,我們要讓公民去做不同的公民,公民去做不同的事情。

喬木,你在大學裡要當教授,你就好好地去跟學生更廣泛地去傳播這個,在社會上更廣泛地去傳播這個,利用你這個體制內的優勢,因為體制內有體制內的優勢,體制外有體制外的優勢,而跨體制左右逢源有的,他有左右逢源的優勢,我們不要隨意的攻擊人家,也不要隨意地去肯定什麼,我們只從公民社會發展本身來說,就包括這個簽名一樣,簽名我們是追求這個人數嗎?不是的,我們追求的是公民社會的發展壯大,公民力量的壯大,如果不能因為這個達到公民力量壯大,我們這個行動就沒有多大意義,所以剛才說那個喬木的話很好,就是說他可能沒有說的更清楚,搞簽名不是你就一味地天天說簽名,到網上發簽名,而是圍繞著這個簽名呀展開一系列的這個活動,這個活動我們動不動像我們專業學者很容易想到,我們要討論討論,開個研討會,開個什麼會,但是對普通老百姓來說,他參加不了這樣的研討會,即使你把這個研討會發到網上去,他看到的也很少,所以如果你造成一種有創意的,但是對當局無法打壓的,很有意思的娛樂性質的、綜藝化的這樣一種活動,這樣的活動就會帶動你的簽名,使得簽名的人數會巨量的增加,你不要指著非要拉一個人,喬木簽名,一個喬木才一個人嘛,而我們要拉更多的普通人來簽名,普通人簽名是我們要做的更重要的工作。

所以我認為,教授、學者包括你(喬木)不簽名也沒關係。但是你能不能在課堂上啟發一下學生呢?你不用直接要求學生進行簽名響應。就對學生說:我最近發現了一個新聞,現在社會上又有一幫人鬧事了,這幫人又鬧著讓黨和國家領導人公佈財產,這個事你們可以看看是怎麼回事?就用這種巧妙的方式去宣傳就行了,就達到了你的目的,這一個人簽名才一個人,你名聲再大,在計算那個一萬個數目的時候,你不就是一個嘛,那個叫花子他也是一個,他在這個權利上跟你完全平等,權利平等,所以我們要爭取的是更多普通人的簽名,而要保護更多像他(喬木)這樣人去做更多有意義的工作,他簽不簽名一點關係都沒有。

前不久到鄭州去的時候,有人說我是個建設性的反對派,我跟他怎麼說呀,我說“建設性”三個字很好,“反對派”三個字取消,為什麼,因為反對派不少你這倆人,但是如果在建設性那裡頭,你多為我們做一點事,那你的作用將大多了,是不是呀?

再比如說有人提議我們那個教會應該拉胡佳(信佛教)參加基督教,拉那個楊子立(伊斯蘭教)參加基督家庭教會,我說有必要嗎?我們就那麼一兩個好朋友在那個佛教徒裡頭,在那個穆斯林裡頭,你弄得那個多一兩個基督徒,少了一個很好的穆斯林,少了很好的佛教徒,我說這個得不償失。我們要從這個政治協議上去比較,利益比較,如果不懂得這種利益比較,我們就無法做政治,無法搞政治。

我不知道諸位能夠明白這一點,第一搞簽名不是一味地簽名,而是圍繞著簽名呀搞各種綜藝活動,有創意的,什麼快閃哪,什麼舉牌呀,什麼到哪個街頭去唱歌跳舞呀,反腐敗呀,你要跟反腐敗連在一起,因為老百姓最恨腐敗,那麼這個簽名你說呀不是說,我主要是反腐敗,老百姓一聽反腐敗,那個就渾身這個氣呀不打一處來,就這個。這是一個綜藝活動帶動簽名活動,這是第一條建議;第二個活動就是我們要有各種民間的縱深,就是要有不同的分工,不要去一味地去拉那些名人,本來我們這樣的朋友就不是太多,說心裡話,我們要保護他,要發揮他的更大的長處,要讓他能夠做更多的事情,(有人插話:喬木現在是個寶了),不,我們每個人都是寶,每個人都有他特殊的寶貝用處,這是上帝不同的恩賜,這個上帝對人不同的恩賜,所以要做不同的事情,並不是說他的信心太小了,他太軟弱了,不是的,是他可能做的事情比簽這個名更加重要。

笑蜀:我首先向大家道個歉,因為剛好輪到我講了,我講完之後就要去對面的鹹亨酒店,這個鳳凰播報——鳳凰網的兄弟們正等著我,不斷地來短信催我,這是第一個。

第二個就是說我還是就這個話題把這個講完,對這個事情本身我想志永呀你們都知道我的態度了,我是第一批簽名的,那當然我是完全認可的,這個就不用講了,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呢,在聽了胡老師的講話後,我特別振奮。我這麼多年側重討論的一個問題就是要解決一個中國公民運動怎麼接地氣的問題。什麼叫地氣,什麼叫挪地,就是進入社會,進入普通人,讓最大多數普通人,讓我們自己身邊的人,比方說姐姐、妹妹、姐姐妹妹身邊的同事,同事的同事,不是我們這個圈子裡面,而是我們這個圈子外面的人,他們能夠接受。因為我是一直有一個想法、一個觀念就是說,中國不缺勇敢的人,遠的不講了,文革以前不講了,文革中也不講了,文革之後我想從魏(京生)老師西單民主牆開始,到八十年代中期的方勵之、到九十年代的胡老師他們,一撥一撥的,前赴後繼,不絕於途。這當然起著一個火車頭的作用。但是只有火車頭沒有車廂,多少個火車頭都不可能改變中國,因為火車頭不是目的,他要把後面那個車廂帶出去,這才是目的。三十多年來,我們那麼多的火車頭過去了,但是沒有車廂,我們要怎麼解決一個車廂的問題,說白了就是說這是他們恨惡我的一個特別重要的原因。

現在對他們對我銷號(指博客、微博等)銷的這麼徹底,就是說我是很溫和,就像那個亞峰講的一樣,那我為什麼要溫和,就是我作為一個媒體人,我的言論,我的思想,我的判斷,我的主張,必須要普通人能夠接受,我要考慮一個可傳播性、可接受性,這是我個人的一個職業特性,也是我對中國社會運動公民運動的一個思考,如果說是我的那個言論、我的判斷、我的主張,就像商人推銷一個產品,這個產品很高端,那他永遠停留在概念產品階段,他不能進入市場,不能為普通人所用,他永遠不可能是一個成功的商人。

那對我來說,我不是追求我個人的成功,而是公民運動社會運動本身的成功,像我作媒體一樣,我必須要追求我的讀者群,我要有讀者群,我要有我的受眾,那麼就是說,也就是說從我個人的職業經驗,無論從我個人的職業經驗還是從社會運動公民運動本身的需要來說,我一直認為中國要解決一個根本的問題,那麼是什麼問題呢?規模問題,不解決規模問題,一千個一萬個火車頭也不能改變中國,必須徹底解決規模問題,只要解決了規模問題,我認為這個轉型成本會很低的,轉型會很快的,只要夠規模了,我認為啥問題都解決了,規模一到,不用講,力量就出來了,力量取決於規模之中,而規模取決於什麼呢,規模不在我們,我們形不成規模,普通人才叫規模,沒有最大多數普通人的進來,他沒有規模,也就是說社會運動本身是社會的運動,不是精英的運動,社會運動就像市場經濟一樣,市場經濟是企業家的,是企業本身的,不是政府的,那麼同樣社會運動是社會的運動,社會是什麼社會,是普通人構成的社會,我們不叫社會,就是說社會運動,我們很多人都在社會之中本身很邊緣的地方,其實就是我們很多人還沒有進入社會,我認為必須承認這個事實,就是說這是我跟很多人的分歧。

為什麼後來我主張的一種方式是一種低烈度的一種方式,為什麼低烈度的方式,就是說永遠需要火車頭沒有問題,沒有火車頭多少個車廂就跑不動,但是再有了火車頭的時候一定要解決車廂的問題,解決車廂的問題就要降低這個門檻,要低烈度,要普通人能夠接受,就是說你要告訴他,你首先要教給他免於恐懼,中國老百姓最大多數人,最大問題呢就是恐懼的問題,政治這個東西不能碰,害人的,就是說多少例子擺在那兒,幾十年的歷史、血淚史擺在那兒,這個東西一碰,就完了,老婆的問題,兒子的問題,女兒的問題,什麼問題都來了,一種巨大的恐懼,那麼你要告訴他,就是說沒事兒,你試一下,你碰一下,然後你看你還好好的,都好好的,然後他呢試一下,他試兩下,他試三下,慢慢、慢慢,然後他覺得沒事兒,習慣了,習以為常了,成了習慣了,把這個習慣培養出來了,這就是說社會運動就起來了,到了這個時候才有社會運動,在這之前沒有社會運動。這是我跟志永的分歧,志永特別強調那個政治反對,我不否認,這個我說從魏老師就開始了,但是我認為如果沒有這麼一個基礎,什麼政治反對都是空中樓閣,他要幹掉你太簡單了,你什麼樣的政治反對都不是他的對手,有什麼樣的人能夠成國家機器的對手呢?但是如果你規模起來了,基礎牢實了,在這個基礎之上,你說的這個東西最後出來了,他接了地氣,跟這個結合起來了,他以這個為基礎了,他不動你,輕易絕不會動你,這個時候說白了,你就可以談了,在這之前你沒有談的資格,你跟他談什麼,政治講什麼,政治講力量,講實力的,這是我一貫說的。

回到剛才的話題,就我對志永做的一個事情,就是教育平權運動,你知道我的態度,從來都是高度肯定的,為什麼?這種事情是通向普通人的,跟普通人的日常需求,跟他那個基本權利是對接的。什麼叫社會運動,就是針對普通人的需求,能夠滿足普通人、尤其是權利需求的,這種事情就叫社會運動,教育平權就是這樣的事情,那麼回過頭來,為什麼這個事情我也贊成,我也簽字呢,就是那個財產公示呢,也是同樣的原因,他對普通人來說那個要求並不高,教育平權要求不高,你不是去打倒共產黨,我們很多圈子裡面喜歡比勇敢,看誰敢喊打倒共產黨,其實這沒有意義,就是說你到這個大街上你去一喊,可能好多老百姓都跑了,對不對,你圈子裡頭喊,這個人你勇敢,改變不了,那你到大街上去喊喊試一試,你一定要先提出一個不至於把他們嚇跑的口號,但是又跟他們的權利能夠打通的那麼一個事情。

我覺得財產公示就是這樣的事情,這個事情本身我是充分肯定的,我認為他屬於公民運動的一部分,但是還沒到政治反對的高度,他就是公民運動的一部分,或是社會運動的一部分,這是第二個。

第三個呢,我完全贊同胡老師的意見和喬木的意見,這個事情不是一個簽名就完了,他是你的那一個由頭,就說你可以圍繞著,他給你提供了一個主題、一個素材,你可以圍繞著這個主題,圍繞著這個素材,展開一系列的這個活動,你包括剛才您講的拯救陳光誠事件當中,玩的那個遊戲都可以拿過來。比方說你可以出一些政治漫畫進行圖解。比方說,那個公示財產十萬個,不叫十萬個為什麼,百個為什麼,千個為什麼,那麼你可以把他做成撲克牌,諸如此類,就把這個事情本身變成一個運動,而不是簽名就完了,而是圍繞簽名之後有簽名帶出來的這個運動,就像教育平權一樣,教育平權不是說你拿出個宣言,拿出個口號就完了,你後面是有一系列的事件構成的,那麼我的意思就是說公示財產,我完全贊同他們的意見,就是說公示財產也是個宣言,簽了名簽了個宣言,宣言背後是一系列的事件,一系列的故事,由這些事件由這些故事構成的一整套的社會運動,這個社會運動他不好打壓。

不提過高要求,老百姓有反腐敗的要求,我就限定在這個層次,就是滿足了老百姓反腐敗的要求,這是反腐敗必不可少的,那麼包括國外是怎麼公示財產的,美國總統是怎麼公示的,法國總統怎麼公示的,諸如此類的,一個一個的,這多少體裁多少故事呀!歷史的故事,現實的故事,都可以把他拿出來。

當然我也是個爭議人物,這兩年被罵的也不少,但是我不改變我的一個判斷,我認為在這個問題上我們的路還很長,就是說要靠這一個一個運動來鋪就一步一步、一級一級階梯,我們沒辦法一步就跳到這個山頂上,要修一條通天梯,這個通天梯首先是公民運動、社會運動出發,是一步一步把這個樣子搭起來,當然永遠需要勇者的那種示範意義,需要那種英雄,但是我覺得中國現在從魏京生到現在,不缺英雄,胡佳在這兒,志永在這兒,我們缺英雄嗎,不缺!我覺得一個我們可能更多的缺這種階梯公民運動的階梯,那種通天梯,社會運動的通天梯,那麼公示財產是其中的一個階梯。

我跟志永多少年了,我們兄弟朋友,我就坦白地說,我跟志永有很多的共識,但是也有分歧,我們的主要分歧在這一點上,沒有別的,在這一點上,你的勇氣、毅力都沒有問題,我倒是非常佩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這個境界,但是我覺得我們能不能再多點彈性,多一點彈性,多一點選擇,然後呢更多地把目光投向普通人,當目光投向普通人之後,社會運動它是個立體的運動,立體構成一個縱深感。胡老師強調另外一個詞,我非常同意,縱深感,一定要有縱深感,而不是平面,大家站到一條線上,來面對這個力量,不是,他一定是前後左右,上下中間,有不同的佈局,不同的結構,來構成一個縱深感。

好了,我離開“公示財產”這個主題,講了一點我對社會運動的這個看法,因為我在這方面爭議是比較大的,一直是被追著罵的,但是我覺得這個方面我們真的急不得,需要耐心,公民運動是個非常細的活,需要時間,我就講這些,謝謝! (話畢,笑蜀離開了會場)

王宇:其實我如果是看到我肯定要簽,我也挺願意簽,之前有這方面的簽字呢,我也都是積極地響應,但是財產公示這個我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呢,我可能是微博上什麼都有,但是最近這些天確實我也沒上微博,可能是有一些事情吧,然後我就是今天早晨韓穎給我愛人包龍軍發了一個信息,我是今天早晨才知道的,但是我的那個郵箱我還真不知道,所以我還是那句話,我特別贊成胡老師和笑蜀老師的話就是:能夠讓基層的普通民眾,就是各方面的公民,公民社會嘛就是公民,大家都能夠知道,才能推動這個公民社會的發展,我就這個觀點,謝謝!

劉巍:好,我說一下,就說一下關於簽名的感受吧。我是07年來北京,08年就開始參與所謂的公民行動,當時特別激動,特別熱情,希望自己參與一些事情能夠改變一些事情,很多人給我發邀請要求籤名,我都簽了,但簽完之後的感覺就是,流於形式,漸漸地我這個熱情就淡下去了,所以志永他們這個財產公示這個簽名我收到了,但我熱情不高,當時我看的時候就熱情不高,就想又是流於形式,簽完之後也是白簽,不會有任何影響。

但是今天志永也透出來,財產公示是一個長遠的計劃,讓我信服,而且呢我也信服志永。志永做這個公民教育非常成功,一直持續地做,我現在才對你們這個簽名的行動有一個更大的信心。而且我還想說一點就是,因為財產公示這一塊,也不僅是你們在做,之前也有人申請部長的那個財產公開,還有一個是長江什麼大學的大學生,也申請這個財產公開,而且有媒體的報導,當時對相關案子也有推動作用。我覺得像那個喬木說的,有很多的其它行動來配合這個簽名,是會達到一個很好的效果,就這些。

丁家喜: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過了。

王光澤:我覺得現在最有可能發生兩個突破的事情,第一個就是財產公開,第二就是勞教,這兩個事件我甚至認為是最重要的,當然難分這個伯仲,難分哪個最重要。但我覺得這兩個事情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而且最有可能破局。其實喊叫財產公開的這十多年,有全國人大代表呀、律師呀不斷地建言。但在實際上要推進這個財產公開,其實上都是只聞樓梯響,不見人下來。朱鎔基反腐那麼強勢,這個事都搞不定,溫家寶那麼親民,連個勞教都廢除不了,可見在中國做事之難。

現在習李才走上前台,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們不是也要搞這個新政嗎,這個勢頭呢看起來有,但是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誰也不知道。但是民間應該利用這個機會做點事。我覺得一個是推進勞教制度廢除,一個是推進財產公開,這是非常有必要的,至少值得一試。

再一個來講呢,中國人上千年都處於物質非常匱乏的狀況,中國人都非常愛財,那個官員尤其愛財,官員基本上就是拿到權力後馬上就變現,馬上就想到變現,不變現的話,他當這個官沒什麼意思,他有病呀,對不對?財產公開制度不管是真是假,至少這個層面要涉及到“火牆的”,肯定是有好處,但是好處有多大,這個東西就是到實踐當中去看,這誰也說不清楚,但至少是有那麼一道防火牆,所以說呢,我覺得這個公開信也好,建議書也好,最好是能提一些可操作性的建議。

這個建議呢一個是包括控制監督,第二是包括異體監督,控制監督就是黨內的,黨內有什麼樣的監督方式;異體監督就是黨外的監督的模式,可操作性。就是剛才吃飯之前我也看到,我看到一個最新的報導,就是中紀委牽頭,來對這個財產公開進行立法,要搞一個草案,中紀委已著手起草《財產申報法》,中紀委是沒有這樣的立法的起草權的,但是你從網上跟帖來看,因為財產公開跟勞教制度已經地引起了普通老百姓的普遍關注。所以說呢也不排除像王岐山呢,這人不是聽說挺硬的嘛,也不排除他一把火能燒起來,把這個事兒能干成,也不排除,但是呢也不能說非常樂觀,因為畢竟這麼多年,你要斬斷現在從公權力通向財產權力的這樣一個道路,你的壓力和阻力是相當大的,是相當大的,也有可能忽悠忽悠就十多年過去了,京華網我看評論說:研究十年,然後起草十年,等到共產黨over的那一天,恐怕也公佈不了,也實施不了,這完全有可能,因為你這個直接是釜底抽薪哪!你這不是要他老命嘛,我當官就是為了鬧點錢,好傢伙你還不讓我撈,對不對,所以說呢這是個持續性的活動,我是非常支持,而且我認為遠遠比剛才支柱講的“全能神”的這個事情要重要。行,我講完了。

許志永:我就說這個事情呢兩點意義,第一點我覺得這也是我們一貫以來的一個真誠的想法,中國必須實現真正的民主,真正的法治,權力必須被關到鐵籠子裡去,不管誰在那個位置上必須經過人民選舉,這些理念。所以呢我們這個目標是真誠的,就是要推動這個制度的變革,而財產公開是整個民主法治中的一部分。

第二點我覺得我可能稍微說得多一點的,就是這個行動或者叫這個議題,對於公民社會成長的意義,其實剛才喬木呀、胡老師呀、笑蜀呀都講了很多,其實這個事情更重要一點可能是在於這個公民社會的成長,就是說我們公民的力量怎麼聯合,泛憲政派怎麼聯合,他需要一些議題,那我們以前可能​​過去很多年主要是被動防守型的,維權運動也好,或者叫別的名字,哪個地方被他公權力侵害到極致了,就以孫志剛案為典型,我們去救援,然後再隨手反擊一下,然後呢毀掉了他一個惡法等等,這種模式其實就是實現個案公正的模式。

但是呢從教育平權開始,我們呢是在主動地設計大家一起來搞,包括計劃生育也有點這個味道。他固有的一直在那兒了,而我們開始設計大家一起來進攻,當然那個教育平權呢,跟我們直接地針對法治民主建設,還不太一樣。民主法治建設是一個刺激敏感的話題,還是一個社會改革層面的議題,但是教育平權這個活動本身跟我們現在要做的財產公示的活動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模式。比如說這個簽名,在2009年底,我們就開始為著教育平權簽名,到2010年,目標就已經非常明確了,10萬人,然後呢每月一次教育部請願,等等這一整套的活動,都是每月都要統計,這一月增加了多少,圍繞著簽名無數個街頭活動,各種研討會呀等等都有,然後最後達到了一個什麼效果呢,這個很有意思的,就是說最後達到了一個北京各區都有召集人。我們北京分七個區嘛,各區召集人核心成員加起來二三十個人,然後呢有一個大約五百到八百人的經常參加活動的人群,有三千人的QQ群裡經常參加的活動的人群,有十萬有聯繫方式的群,那麼變成三年下來有這麼大一個團隊,所以說他是極其在乎的。我只是舉了一個例子說,公民社會成長的一個這樣的模式,那回到我們當下來說,我們其實12年,我們公民社會的成長,已經開始有了一個一個的議題,實際上有一點點進攻的態勢,包括國保他們也說你們12年以來進攻態勢很明顯呀,比如說其中一個就是這個公民徽章,公民的文化衫,雨傘,以及“自由、公義、愛”這面旗幟。我們現在是高舉的這個旗幟,你誰來打我敢說,誰要把“自由、公義、愛”當成敵人,那你一定是中華民族的敵人,我們敢這麼說,這就是我們的旗幟,這就是我們行路的指南。然後呢這就是我們主動地去推動一些議題,其中包括公民徽章呀、公民聚餐呀這些議題。稍微更加落實一點、落地一點的一個議題,就包括財產公示,這也是一個議題。那麼在這種公民首先懷著一種真誠的理念去把權力約束的這種理想的信念支配下,然後呢不斷去行動,所以我覺得可能接下來確實要策劃很多很多的行動。說實在的,我認為一百萬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我對於到三月份有一百萬是有疑問的,我認為我們踏實下來,一年一百万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我們盡量到三月份能做多一些,我希望我們大家一起努力一把,這和以往的僅僅是個簽名顯然是不一樣的,這是整個的公民社會成長的一個重要的議題,我說這麼多。

趙常青:發琦,你就這個財產公示說兩句。

趙發琦:我是這樣想,財產公開簽名這個東西有那麼難嗎?這是一個很普通的東西,就說我非常贊同笑蜀老師講的話,剛才志永老師說一百萬,我覺得我自己發動三百萬簽名都沒有問題,就說財產公示幾乎作為老百姓來說,這是共識,是官員的底線,你看這麼簡單的東西都不願意公開,那你是王八蛋,你不要提什麼太多老百姓聽不懂的話,就說一個官員他應該不應該把財產公示,你去簽一下字,你站到天安門廣場上簽字也能簽,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是說他現在的底線,但是越普通的東西呀,越能說明問題,就說你連最簡單的都不願意說,你還能幹啥?很簡單的東西,就會給他很大的壓力,這就是社會的力量。

我是沒有文化的人,好多中國知識份子呀,就犯糊塗,他也老是做些個糊塗事。最近在陝西也有兩件事,就說李建國,他原來是陝西省委書記,現在是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兼秘書長。他非常巧妙的提拔他侄女,把那個侄女從副局提成副廳了,群眾實名舉報後,引起了廣泛的社會輿論,你看什麼明鏡網呀什麼博訊呀都把他報導成頭條了,很簡單,你要做些個很恰當的事情,而且呢要有群眾基礎,不光是精英,要和普遍的像我們這樣的老百姓,非知識層的,聯繫起來。我不是最近在搞這個陝西省地稅局,陝西省地稅局的

局長住的那個別墅呀在曲江,他的這一套就一千多萬,他才投幾十萬,他買地也是非法買的,更重要的是他一分稅也不上,我們就想把這個給他公開,因為這裡面就非常說明問題,就說你企業你逃稅了嘛,而且都在逃,有些單位逃稅,但是稅務局,你省的地稅局他逃稅,而且他的廳級幹部住著巨豪華的房子別墅,而且更重要的這個里面他是以偷稅性為典型的,他的老婆也在那兒搞房子,再說了就是我舉報的咋啦!你敢把我抓起來嗎?對不對,我有真憑實據呀。

你說你現在簽字要財產公示,達賴喇嘛來了要我簽我都敢簽,這沒有什麼東西,他是很簡單的東西,我犯法了嗎?你不能說是我犯法,因為你這些東西是最簡單的東西,老百姓你到街上去找人去說,咱們要當官的公開財產行不行簽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他不犯法,這是些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這些很正常的事情能夠把他別倒,就說最好能夠像笑蜀老師說的,量的問題,能夠接入的問題,這個財產公開就是要量,要簡單的一種量,你說一百萬,我敢打賭三百萬人都給你簽,這沒什麼東西,你不要寫得什麼太複雜的東西,讓老百姓看不懂,咱們就要當官的把財產公開,老百姓簽字,沒問題,但是這很簡單,他扒不出你毛病,我讓你公開財產我錯了嗎?這麼著,就用簡單的辦法整他。我說的意思就是說你不要寫的太複雜了,就說能看懂,我講完了。

夏漪蘭:前天那個吃飯的王小寧來了嗎?王小寧他現在在搞一個活動,就是一千名老部長向習近平要房子,那先讓那個一千名老部長先簽吧,是吧!他既然要房子,他沒房子,那他不馬上簽吧,那都退休了,都在家裡都七八十歲了,有的都快死了,他有啥不敢籤的,那一千名老部長單獨讓他們簽了,讓王小寧​​去幹這個事,這是我想的,王小寧他要房子,他要讓我們簽名,我們給他簽名了,那他也發動那一千名到我們這裡來簽名,是吧!這是我的想法。

丁家喜:那個就剩下常青你了,我剛才臨時客串了一下主持人,現在主持人交給你,你最後發言,進行總結。

趙常青:這個不存在總結的問題,我也是履行我的發言權。我覺得呢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裡,我一直關心的是怎樣把理念層面的東西給落到地上去,怎麼推進到社會實踐當中。那麼,從去年、今年開始呢,志永開始大力地推動這樣一個新公民運動,我覺得我很高興,我確實覺得很高興!為什麼呢?因為“公民運動”這個概念呢,我在2002年呀就起草過一個《中國公民運動宣言》,那個時候就是在林牧先生的指導之下準備做中國公民運動,林牧是誰呢?一位民主老人,原來和胡耀邦有過工作搭檔關係,人已經去世。我02年起草這個《中國公民運動宣言》,就強調要開展中國公民運動。 2003年西安中院給我判刑的時候呢,把這個宣言還當做我的罪證之一,判決書上有這個東西,我不在這裡瞎說啊。 2007年底出獄後,在08年趕上《零八憲章》,非常幸運的是我為《零八憲章》續接的最後一小部分文字被祖樺老師採納。我在最後部分提出了各界公民都應該積極參與​​到“公民運動”中的問題。那麼,現在呢,已經有志永等人開始來做這個事,這和笑蜀說的那個社會運動是高度吻合的,所以我剛才說我很高興。

我要強調的一點是什麼呀:參與!貴在參與呀!簽名他是有意義的,絕對有意義而不是說沒有用的,名人、精英圈尤其要帶頭參與。你像這一次蘭州的陳平福的這個案子,如果不是艾嘵明、崔衛平她們持續地搞了一千多人,社會輿論這麼大,當然加上高層也許一種晦暗不明的這樣一種信號,所以呢最後陳平福的這樣一個煽顛案竟然被撤訴了!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事情,絕無僅有,我先後兩次入獄都是所謂“煽顛煽顛”,把我噁心壞了。

我說的這個意思是什麼呢?貴在參與,一定要參與進去,你影響力越大參與越重要。由名人效應所帶動的滾雪球效應會非常好。笑蜀剛才說是重要的是要把火車廂拉上,不要與火車廂脫節,這是​​完全對的,就是把社會大眾的參與形成規模化,普通的階層、草根階層、群眾階層拉進來,這是完全正確的,完全正確。但是這個已經在某些方面得到了社會承認的精英人士,呵呵,這個“精英人士”我要打個引號啊,就是應該參與進來,應該帶個頭,教育平權需要上街站街的話,咱能不能去站那麼一會兒,對吧!你這個財產公示很得人心呀!前天大家一塊吃飯的時候我就說過這個事,這個財產公示我們要理直氣壯地來做這個事,你執政黨總書記、你政治局常委,如果你自己不能帶頭來公佈財產,你讓基層的那些什麼七品縣官來搞這個事,你不是開玩笑嗎,所以呢上樑不正下樑歪,你這個執政黨的最核心階層要帶頭做這個財產公示,你不做這個財產公示,那就是你心中有鬼,老百姓把你當作腐敗分子,那是什麼呀,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要洗脫自己的這樣一個罪名和嫌疑的話,好,來自證清白,公佈財產來接受體制內外、朝野上下的這種多方面的監督。

所以呢我特別強調不管咱現在屬於哪個圈子,咱要把門戶打開,院牆打開,不要弄得高牆林立,咱一個互相支撐呢對於一個宏觀的全局的,對於整個這個國家的轉型呀,太重要了!我2010年春天就提出了“合縱連橫”這樣一個概念——什麼意思呢?民間要“合縱”,你不管是哪個圈子,只要是別人做的這個事對整個社會大轉型起著“加法”的作用,好,咱支持一下,哪怕私人之間也許還有一些過節、一些分歧,沒關係,把那個先擺在邊上,對吧!公是公私是私。

其次之外還有“連橫”,“連橫”什麼呀,連體制之內的,體制內改良派吧對不對,體制內八千萬這樣一個隊伍,他不可能沒有一個推動社會前進的進步力量和健康力量,如果我們看不到這一點的話,那就一葉障目了,我們不要犯這些簡單的錯誤,所以呢團結是力量,抗爭是力量,既要團結又要抗爭,才會是有力的。抗爭呢就是要參與進去,一定要參與進去,包括這次財產公開簽名活動,我希望在座的都參與進去。我就簡單地說這兩句。

因為亞峰呢在10年底受的打擊非常嚴重,今天能把亞峰請來很難得。估計在10年冬天受打擊之後就沒有出來過,今天出來和大家共度平安夜,恐怕是兩年來的第一次,所以呢我倒是想請亞峰談談自己有什麼想法。亞峰,你就給大家表述一下,好吧?

范亞峰:過去兩年的事情,就說很簡單,日子過得很簡單很充實,讀了書很多,狀態非常好,靈修上、讀書上是難得的時機,而且這種情況還會繼續保持下去。其他的過去我就不談了,我想談一點支柱剛才提到的問題,就是“東方閃電”的問題。

我覺得“東方閃電”這個事情非常複雜,就我個人了解呢,基督教裡面這麼劃分,一種叫“正統”,就是純正的教會;第二種叫“異端”,“異端”是什麼意思呢?就是說對這個教義發生原則性偏差。但這兩個之間還有一個叫極端。但是教會內部呢對“東方閃電”已經定位為“邪教”,為什麼稱他為“邪教”呢?因為東方閃電呢他的這個是暴力、色情的,都是百分之百屬實的。

官方媒體這一輪對東方閃電介紹的材料基本上沒有問題,這我跟大家講,沒有什麼問題,我可以跟大家講,基本上沒有什麼問題,基本上不會有什麼政治性問題,基本上都是事實。基於家庭教會來講呢,東方閃電不僅僅是異端,而且是邪教,就是說家庭教會掌握了大量的材料,他的確使用暴力和色情,就是說現在中國政府提供的材料,基本上是真實的,是沒有問題的,這一條呢是站得住腳的。但是另一方面“東方閃電”他是沒有政治傾向的,說他現在有政治傾向是非常荒謬的。那麼,究竟應該怎樣看待政府打壓“東方閃電”呢?從家庭教會的角度講應該注意兩點:

第一點就是:強調家庭教會的內部主流的看法,“東方閃電”就是邪教,這是第一條;

第二點強調什麼呢,法治和人權。

就是無論對於任何人被打擊,我們都呼籲什麼呢,就是尊重人權和法治。任何打擊都必須經過正當法律程序的審判,就是說呢整個兩點要堅持法治思維,堅持法定程序,推進以法治國,然後這種情況呢不允許任何的超越憲法和法律的作法,那麼這兩方面結合起來的話,我認為是比較恰當的。

另外關於“東方閃電”是不是像支柱所講的有那麼重要的意義,我個人理解覺得沒有,我覺得財產公開更有意義,其實選擇財產公開來推動公民運動是非常非常關鍵的一個好棋,是非常絕妙的一個好棋,應該大力進行推動。我就談這些,好!

許志永:我在想一個提議,就是說能不能讓和平也說一下“東方閃電”的問題。

趙常青:好呀!

李和平:我以前代理過一系列類似的案件,包括“三班僕人”案。

范亞峰:根據我的研究,“三班僕人”跟“東方閃電”不是一回事,“三班僕人”是介於異端跟邪教之間,就是“三班僕人”他的那個妻子和孩子,老大和老二,到最後他被抓住在那個法庭上的表現,純正的基督徒也無法做出研判,他們到底是不是有問題,你只能說什麼呢,他的這個教義有問題,但你不能說哪一個具體的人有問題,就是說他的組織架構你很難說他已經黑社會化。但是呢“東方閃電”他的黑社會化是暴力跟色情無所不用其極呀!基本上是鐵證如山,所以說呢,如果把三班僕人跟東方閃電混合在一塊的話,他就會造成很大的偏差,所以在這裡面很細微地區分是非常關鍵的,否則的話我們就會在這些問題上,就會站不住腳,和平你說!

李和平:我代理的那個案子,實際上不是代理東方閃電的案子,但它是和那個東方閃電有直接關係的,我們代理的那個案子是“雷霆一號”,是2006年,搞了一整年,一整年都是做那個案子,07年呢那個案子就結束了,就是說那個教會的領袖一下子就殺掉了十個人,並且判了二十二個死刑,當時有六十多人被判刑,在全國應該是很大的,在全國抓了三百多人,很厲害的一個案子,公安部把它定為“雷霆一號”,實際上就是全國各地把一個案子拆成N個案子,大概有八個案子,在全國各地八個省的高院都審過,(旁:這個組織,叫什麼?)叫“三班僕人”,這個“三班僕人”,實際上就是中國政府給它貼的標籤,他自己也不叫“三班僕人”,就是說好比政府為了打擊你給你貼個標籤,叫你“三班僕人”,實際上他不叫“三班僕人”,他自己內部說他叫“真理會”,“真理教會”,就是這樣一個東西。

“三班僕人”這個事情,實際上在04年的時候,他的主要成員都被抓了,06年我去代理的時候,他是已經就收尾了,把這個下面的基層人員已經全抓了,已經判完了,以這個基層的東西給他尋找證據,證明我們剛才說的那個“三班僕人”教會核心的最上層的領袖有罪。在323中院一審、黑龍江高院二審是這樣一個案子。他那個當時案情呢主要是他涉及到東方閃電,為什麼涉及到東方閃電呢,是東方閃電的人呢,老是鑽到他們教會裡面去,就是說先暗藏著,暗藏著最後把整個教會的人很多都給帶走了,並且呢“三班僕人”教會的人為了防止東方閃電的人來或者有時候識別出來的時候,有時候就把這個東方閃電的人關起來,關人是個技術活,有時候沒搞好,這個人就給關死了,這時候就是非法拘禁至人死亡。後來這裡面有幾起,還有幾起,確實是他們三班僕人教會裡面的人,把這個東方閃電的人當做非常壞的人,他們內部有一種好像叫做除奸隊那種性質,跑去確實是乾掉幾個,殺掉了幾個,真是殺掉過,活埋過人,並且把人就搞死過好幾個,這樣官方後來就認定是他們教會領袖來搞的事兒,來抓人判刑,搞成了一個非常大的案子。

這個案子因為當時06年的時候他們封鎖的非常的嚴密,很少有人能複印到卷宗,我們介入的時候,當時就是說其他律師介入的時候,一片紙都複印不出來,我們去的時候,當時他們找到我們,2006年的時候,是正月初九,他們找到我的時候,我就帶了四個律師去,四個律師去的時候,經過了非常大的抗爭,最後才複印出來,開始才複印出來大部分卷宗,二審的時候基本上把全部的捲宗複印出來了。

我呢就是把那個案子做完了之後呢,使我對宗教的問題有點感覺,後來在2007年做了一個給法輪功辯護的案子,給那個王勃、王新宗、劉淑琴他們一家人做了個辯護,就是我們認為公民有信邪教的權利,政府不能劃分邪教,這個政府不能、也沒有這個權力,他要一旦有劃分邪教的權利,那麼就沒有公民信仰自由,這個是我得出來的結論,我們後來給法輪功辯護的時候呢,我們得出一個觀點就是,我們辯護的標題就叫:憲法至上,信仰自由,為王勃、王新宗,劉淑琴案聯合無罪辯護,當時我們有六個律師在下面簽了名。

我覺得我們做法律的人,對現在的東方閃電,也應該持這個觀點,我們憲法上寫著:信仰自由,宗教信仰自由,那麼宗教信仰自由,它起碼要包括三個維度,第一個維度,宗教本身生存發展自由,如果宗教本身它就沒有生存發展自由,那麼你一來就把它連根撥了,那還有信仰自由嗎?這是第一個層面;第二個層面就是信徒和宗教之間,信與不信的自由,信哪一個宗教,我改教,這個權利操在公民手中,這是一種自由,這是我們那個法律課本和現在中國教科書上強調的這一點;還有一個維度就是政教分離,政府不能去干涉宗教,任何宗教都有傳教的權利,這就是政教分離,這裡面我的一個觀點就是,如果說政府有認定邪教的自由和權利的話,那麼一神論控制的政府他會說二神論、多神論全是邪教,我信一個神,你們就信倆、信仨,你信N個神,那你們全部都是邪教,那麼同理就是說,多神論人控制的政府,他會說一神論的人全是邪教,我信多個你信一個,那你就是邪的,再者說呢現再有一個共產主義者無神論者說,你信神的人全是邪教,我們都覺得沒神,你還說有神,所以就說政府不能認定邪教,並且邪教本身也不是一個法律詞彙,必須從這個觀點去說,要不然的話,任何一個宗教都會受到打擊,這是我的一個觀點吧。

趙常青:“全能教”這個問題呀,真的是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我主張在法治與人權的軌道上解決問題。你觸犯法律了,有刑法在那兒擺著呢,幹嘛政府還要搞出所謂“邪教”,搞出第二個法輪功呢。觸犯刑律了,執行刑罰就是,一旦政府使用“邪教”這個概念來定義某個人群,公民的基本人權就完蛋了。因此我反對使用“邪教”這個概念來打擊任何信仰問題,法輪功這個國家傷口還在淌血,再搞出另一個“邪教”,只能增加整個國家的傷痛和悲劇!

因為時間關係呢,住的遠的呢想走的話,或者家裡有事的話,我覺得可以考慮先退,但是呢如果說願意在平安夜與大家多呆會兒,跟大家再交流交流話,就再自由的發揮一會兒,怎麼樣?

2012年馬上過完了,我想請志永就新公民運動問題給大家聊一聊。

許志永:我給各位解釋一下,就是說公民聯合的這一套理念吧,因為在12年5月份以後呢,我們經過小範圍討論提出了一系列的概念,包括“新公民運動”、“新公民精神”等概念。其實要解決的一個問題就是,公民社會如何联合,因為中國過去傳統上一說“反動派”總是地下的、秘密的、那種嚴密等級的那一套東西,一說“組織”就是那個東西,就是黑幫式的那個東西,這個東西我認為是流毒甚廣。

其實現代公民社會成長的模式,組織的架構應該跟那種黑幫是完全不一樣的,那我們現在在探討一種新的一種模式,就是中國的政治、理性的政治反對派如何成長,其實就是解決這個問題。

那首先我們在理念上為什麼用“公民”這個詞呢?它有很豐富的內涵,它的背後蘊含著國家應該具有什麼樣的製度,個人和國家甚麼關係以及公民社會獨立自由的個體等等,這一套的理念都在一個詞裡面“公民”,都在一個詞裡面,這個詞比民主、比法制等等概念都要有更為廣博的內涵,“公民”能夠更好地代表了我們的理想。還有包括我們的方式,我們的溫和、理性、建設性的積極方式,這是公民。

再一個就是,我們在摸索一種公民聯合的方式,比如說,現在在倡導公民聚餐,最低的門檻,就是很簡單,大家在共同的身份標識之下一起聚餐,來討論一些公共的議題。傳統意義上中國民間社會也是有很多山頭呀什麼的,但是,現在有一點,你認同不認同你是一個公民,第一你認同公民,是一個中國的公民;第二你認同民主規則,就是咱們大家坐在一起呢,是一個共同的平台,這個平台不是哪一個人的、哪一個山頭的,它是一個共同的、自由公民的聯合,它是由民主規則來決定我們做什麼、不做什麼,所以我們強調各地的公民是自發的成長,是自治的做事,各地做各地​​的事情,每個地方都有地方性的議題,廣州有廣州的議題,成都有成都的議題,但是所有的公民,又有一個共同的身份的認同,那就是我們都是“公民”。

至於說我們這個群體,我們叫團隊也​​好,叫群體也好,我們這一群公民,最後大家逐漸地在做事中、在磨合中,在議題的實踐的過程中,逐漸地成長,逐漸地能夠相互認知、相互的了解,而且能夠彼此的全國性的協作,到這個時候,大家是不是決定要給我們整個的公民的整體起一個名字呢? !那到時候大家來決定。

但是現在,我們現在就是,實際上找到一種方式,就是涉及一個平台,一整套的規則,一套標識,標識符號和一套規則,然後大家都到一個平台上來,一起來推動中國民主法治的進步,真正的民主,真正的法治。

我們在各地也給大家講,就是說,不是要你加入一個成型的組織,我們本來就厭惡“組織”這個概念,我們更願意稱他為是一個團隊或者說是一個群體,而是說你自己。每個地方都有一群公民,現在,各地都在成長起來了,你自己搭建你自己的平台,你自己開始決定你自己做事,但是平等的公民、自由的公民,又是一個聯合的平台,這是我們目前在做的,所以呢12年下半年其實已經在很多省份推開,那13年呢我想這個模式是繼續地往前走。目前看來這個空間還有,時不時的會一些摩擦,但是呢這個公民社會的成長空間還是有的,那因為這個門檻特別的低,每個人都可以參與,然後在參與中、在做事中,大家磨合,我覺得這是公民社會或者叫“公民”的,中國政治建設性反對派成長的一個健康的模式,也是一個可行的模式,我就說這麼多,謝謝啊!

趙常青:喬木老師,你參加這樣一個圈子可能也是比較少的,你有什麼想法?

喬木:我就講一些特別具體的吧,就是財產公示跟新聞傳播也是一致的,媒體上也比較關注,許志永可能沒講全,我希望13年這個東西呀,應該有一些配套的行動了,就像你們搞的這個教育平權一樣,應該有一種的組織形式也罷,不一定是組織形式,有一種集體的一種形式呀、行動呀,街頭的呀。你光在網上是不行的。

因為我搞傳播,我發現你們太誇大了網絡的影響力。我舉個例子,我的學生,包括我的老師,出來陳光誠事件以後,都不知道陳光誠是誰,現在好多完全都不知道劉曉波是誰,昨天咱們在那個聚會,有人提出:打倒***,當時群情激奮,但是你要知道咱們是極少數人呀!大多數民眾不希望搞得太敏感了,就是他們還是樸實、善良的老百姓,他對共產黨有感情,他不認為這個制度好像根上壞了,所以呢,要讓人引起注意,剛才小範圍內搞一搞這個簽名,其實意義肯定是有,就是效果如何,(旁人插話:到公園裡去擺個攤去簽名是吧?)那你就麻煩了,我跟你講吧,你把那個想得太簡單了,咱們就亮話來說吧,你這一吃飯簽名,一個人平均簽名一分鐘,你要遊說他,讓他拿個筆,你去算100萬分鐘是多少天,你有多少團隊去做這個事,300萬?能拿到一百萬就不得了了,天寒地凍,不是說網上忽悠一下轉發就行了,那要落實到一個一個具體的簽名送到那個地方,很難很難的,實際,人力的投入,你怎麼想的就說這個事情,你到街頭上別人就容易給你簽名嗎,過來城管、保安、任何人都可以攔你呀,是不是呀!很難很難的。

我自己也是政治傳播學的,搞選舉研究的,當你親身做一次選舉,非常非常難,一票一票的拉,你多一票,對方就少一票,這是個技術活,你不要老想政府打壓你,最後選票的結果你確實是少於人家第一名,這是你要尊重選民的選擇,你不能因為他說我能代表你,為啥你不選我,你不能強迫別人。明年要做財產公開這個事,我支持,甚至我願意上街。

所以我倒希望搞些行動,我們可以有條件的參與,要考慮到一些人的承受能力,好多年青人並不是像我們想的那樣。我非常敬佩胡石根老師,這是真正為中國民主付出青春的人,但是說到底你在社會上有多大影響,光咱們認可你不行。另外我們做事時也不可過激,你要溫和理性,社會要和解。我們既要民主,也要民主和解,不簡單的問題。

我本人也是黨員,而且我非常看重我黨員的身份,我推崇黨內的民主化,我在我們黨代部也投反對票,一點點弄唄!是不是,好多黨員也是善良的人,所以我希望將來你們適時的配合教育平權有一系列的行動,而且我覺得你不一定要自己設置一個臨界點,也許三月份,是多少是多少嘛。一年完不成明年再弄唄。完了。

趙常青:楊老師,說兩句。

楊支柱:我還是認為搭的架子比你們搞的教育平權要更小,那這個簽名呢難度更大,事實上不是你想的財產公示好像跟任何人都有關,就是任何人都願意簽名。恰恰相反,群體越小,簽名支持率越高,教育平權涉及到孩子的切身利益,可能是這個群體的人都要找到那裡去簽,而這個不是那麼回事,所以我更加傾向於有受害人的行動,教育平權是有受害人的行動,勞教是有受害人的,拆遷是有受害人的,計生是有受害人的,有受害人的群體,你簽名的目標性明確。而這個目標群體是不明確的,謝謝!

趙常青:韓穎,你有什麼想說呢?

韓穎:我沒什麼高見,各位都是前輩,我初來乍到的,學習學習,剛才幾位老師說的都非常好,我沒什麼可說的,聽听就行了。

趙常青:肖律師,你剛才只談了一點,你說還有補充,你想好了嗎?

肖國珍:我原來都忘了想說什麼了。我說兩個小點啊,就是一個剛才和平說的,宗教信仰應該是完全自由的,因為他是思想自由。自由分為三個層面,思想的自由,言論的自由和行動的自由,越往後,控制越嚴,法律上控制越嚴。而思想是完全自由的,那麼哪怕是有神論,都不能對其他的有神論來作一個這樣那樣的是否“邪教”的一個分類,更何況共產黨他是無神論者,他根本就沒有權力來搞一個什麼宗教事務局來管理他,搞什麼“三自教會”,我覺得這一切都是很搞笑的,這是我要說的一點,還有就是剛才常青說的一點“合縱連橫”,這一點很能觸動我,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棒的意見。我是非常贊同的,就是說打破山頭,公民力量聯合起來,我覺得這一點非常重要,只要是有助於中國公民社會的成長,有助於中國的民主法治建設,我們都要聯合起來,相互支持。我就說這些,謝謝!

趙常青:胡佳,這個你要給大家說一點東西嘞,把你在微博上、推特上和接受外來採訪的時候,那個發揮一下。

胡佳:我沒有什麼要說了。

肖國珍:胡佳呢是最初的時候,他和那個長江的水是相反的,長江的水一開始是叮叮咚咚,然後慢慢地、平緩地進入大海,胡佳呢先是從大海呢平平緩緩地開始,到後來澎澎澎,激流澎湃,我覺得胡佳是這麼一種狀態,越說到後面越精彩,胡佳是一名勇士。

王江松:現在的議題很多,有財產公佈的,還有釋放劉曉波的等等,異議部分層出不窮,我提一個議題,大家應該都知道是什麼議題了——勞工議題。

勞工議題迄今為止沒有引起知識界的或者說是自由民主派的一個共同的關注,或者說至少像我那部分文章裡說的沒有成為輿論界和微博的熱點。為什麼沒有成為熱點呢,我做了一個分析,與此同時我又寫了一篇文章,也在微博上發表了,轉了一千多吧,叫做《勞工維權運動是撬動整個中國民主化進程的“阿基米德支點”。為什麼是,因為我們國家的現代化轉型,民主轉型,和西方國家不是一個路徑,他那個有中世紀的憲政傳統,就是說貴族、宗教、教會對國王的這種三權制衡,近代西方民主制度就是在那個基礎上發展起來的,而且是在私有財產基礎上發展起來的,所以理所當然的他的中產階級或者說資產階級、第三等級成長為革命的主體,那時候工人農民他是靠邊站的,或者說是搖旗吶喊的,是後邊的,沒有到第一線去。沒有到第一線去呢,那就是法國大革命也好,美國革命也好等等,他都是以資產階級為主體的,農場主資產階級為主體的,而且建立了這樣一個憲政民主和法制的基本構架。後續的事情就是把這個構架下沉到社會的中層和底層去了。後來的社會民主轉型運動如二十世紀的,被這個共和黨和社會黨把接力棒接過去,西方是這樣一個路徑。

我們中國是不可能的,這已經得到前一個世紀的印證,就是孫先生的這個三民主義,他為什麼沒有得到實現,他那個階級基礎和社會基礎太弱小了,那麼呢,就是說面對這樣一個所謂的三座大山,他們根本就不行,夠不成一個實質性的對抗力量,於是乎呢,共產黨就利用這樣一個力量的空缺,一個力量對比的一個缺稀,缺稀了,你沒有資產階級知識分子你夠不成一個推翻他的、否定他的力量,於是共產黨就趁虛而入嘛!也可以這樣講,或者說是利用這個時機,尤其是農民給發動起來了,以後呢他們高扛這個推翻三座大山的旗幟,建立了一個共產專制,現在的問題是我們還是面臨這樣一個問題,就是我們現在的中產階級和知識界,他對於體制內的這個官僚資產階級,就是對於官僚階級他有嚴重的依附性,我們這個三十年來成長成了一個企業家階層,他現在是太依附了,他就是官商勾結成長起來的,因為他是計劃經濟體製過渡來的,那計劃體制在解散的過程當中也生出來這樣一​​個階級力量,他和這個官僚階層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利益上的勾連,你想要他成為革命的主體是不可能的,包括我們知識界也有很多聯繫,也有很多關係,含到普世的、常識性的、憲政民主、法制、自由、平等、正義,那些東西大家都可以說一套,但是有一個特別嚴重的問題,就是你要他拿出一個實際行動的時候,就是誰都不伸手,除了在座這些還可以。

楊支柱:我說一句,你這個勞工的說法呀,這個社會上本身他的這個階層是分化的,你特別提到一個階層的時候,其實上可能其他的階層就不參與這個事了,那我給你一個更好的概念——受害人的概念,這六十年來,各種受害人從鎮壓反革命、反右、文革、計劃生育、拆遷、勞教,多了。

王江松:那是個聯盟的問題,我現在就說我這個勞工問題。

肖國珍:他這個勞工就是受害人呀。

楊支柱:我也是受害人。

趙常青:好了好了,不爭了。是這樣,梁律師今天晚上辛苦了一圈,給大家錄像了,我們請梁律師說兩句,來,說兩句。

梁律師:我剛才說了,沒什麼說了。

(平安夜茶話會到此結束)

《零八憲章》月刊 1/17/2013

趙常青:在公民運動中推動中國人權事業——談《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

趙常青:民主人士,《零八憲章》簽署人,獨立中文筆會會員,先後多次入獄。

“人權”這個概念我是什麼時候開始思考和接觸的呢?應該是大學一年級。在89年學潮中,我為學生遊行隊伍製作了第一面大旗,就是那個橫幅。上面寫的什麼內容呢?我告訴大家,上面寫著“民主、自由、人權、法治”八個大字。在當時我感覺到這八個大字能夠代表我個人的訴求,也能代表廣大學生的政治訴求。後來我看到許良英先生也特別強調這八個大字。許先生曾經在一篇文章中特別強調這八個大字的重要性,他倒不特別看重“憲政”的重要性,認為“憲政”就包含在“民主、自由、人權、法治”這八個大字當中,沒有必要再單獨提出“憲政”的問題。另外好像是於浩成還是杜光也談過這樣的“八字憲法”,只不過他將“自由”排放在“民主”的前面。但不管怎麼說,我覺得我在20歲的政治訴求已經基本到位,儘管對相關理念的理解不像現在這樣深刻。後來我讀法國大革命的歷史,發現法國人在這場革命中通過了一部《人權宣言》,全稱應該是《人權與公民權宣言》。我第一次讀法國《人權宣言》的時候,心裡感到特別的震驚,我覺得200多年前的法國人真是太了不得了,《人權宣言》開篇就說:“對人權的無知、漠視和蔑視是公眾不幸和政府腐敗的唯一原因”。在這裡,200多年前的法國人對“人權”重要性的認知已經非常到位了。而當時的中國是什麼情況呢?還正處在乾隆時代,哪有什麼“人權”概念呢?當然在法國《人權宣言》之前,英國人在《權利法案》、美國人在《獨立宣言》當中也強調了人權的重要性。如美國《獨立宣言》就強調了“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是天賦的,是不可轉讓的。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美英等國意識到法西斯主義的殘酷性、意識到強權專制和暴政對人類的危害性,於是便促成聯合國大會在1948年通過了《世界人權宣言》,《世界人權宣言》的通過使得人權的大旗具有了空前的普世性,但是由於《世界人權宣言》只是聯合國大會通過的一份政治性文件,它對於各國政府並無實際約束力,因此,經過努力,聯合國大會於1966年12月通過了著名的《政治權利和公民權利國際公約》,並呼籲會員國政府簽署該項公約並進行落實。

中國作為共產黨統治國家,長期以來實行的是愚民教育,有關人權一類的公民教育完全沒有。但在國內民間社會和國際社會壓力下,中國國務院於1998年10月簽署了這一重要的國際人權公約。但就是所謂的最高國家權力機關不蓋這個章,不蓋這個章的話呢,他這個條約呢就對這個國家這個政府沒有約束力,那這個是不行的,所以呢我覺得為了推動中國的人權事業的發展和進步,我們大家要一塊來做這個事兒,那麼我覺得做這個事,可以從哪幾個方面來著手呢?

第一個,當然啦你得了解它上面寫了什麼東西,最起碼這個文本應該了解一下,然後在此基礎上參與這個聯署,這是最基礎的一步。

更重要的是什麼呀,剛才王老師說,如果是中國民主不轉型的話,這個條約是通過不了的,我基本上同意這種看法​​,那麼我想的是什麼呢,為了使這個條約儘早通過,我們需要全方位的推動中國這個人權事業,比如說是財產公開,還有前一段時間廢除勞教制度呀,還有最近我們要推動廢除一個煽顛法案,戶籍制度的廢除及教育平權活動等等,所有一切有利於中國人權進步的各種社會運動和公民運動,我們都應該積極地參與進去,那麼這裡面涵蓋的面非常廣,包括計劃生育問題,上帝教導我們要生養眾多,遍滿地面,生多少是我們做父母的一個天然的權利,是一個基本人權,中國政府在計劃生育的這個旗幟之下,造成了許多無辜生命的不正常死亡,這是非常不人道、甚至是慘無人道的!所以我想呢我們推動這個人權公約的簽署,不僅僅是強調人權公約文本的重要性,更重要的是應該落實到我們的日常生活當中,落實到民主運動當中。推動中國的民主運動就是推動這樣一個人權運動,我們大家一起努力,我相信伴隨著中國民主運動和公民運動的進一步開展,《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也一定會在中華大地開花結果的。

(本文為趙常青在《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座談會上的發言)

【 零八憲章月刊 】 時間: 4/2/2013

趙常青:“五不搞”的必然結果就是掃蕩權貴階級的“法國大革命”!

趙常青:民主維權人士,數度入獄,《零八憲章》簽署人,獨立中文筆會會員。

《公民論壇》:年度一次的“兩會”盛宴即將結束,主要國家機關(國務院、全國人大、全國政協、最高檢、最高法、國家軍委以及國務院各部委等)負責人的新老交替也已經正式完成,按官方說法所有這些都是人民代表選舉或人民代表決策的結果,是社會主義民主的充分體現。請問您作為國家公民,這種“民主選舉”或決策在多大程度上代表了您的意志?如果您是“被代表”的話,應該怎樣扭轉這種現實?
趙常青:如果中國真是一個民主社會的話,習近平、李克強等人的當選我也許會祝賀的。但是地球人都知道中國是一個非民主國家,在共產黨領導下的民主選舉只不過是一次強迫人民授權的強姦悲劇而已。本人在1998年曾因為競選人民代表而入獄3年,深深的知道紅色民主的欺世盜名。毫無疑問,13億中國民眾又被他們冠冕堂皇的“代表”了一次。
面對人民“被代表”了幾十年的現實,一味地悲嘆是沒有用的,我等國家公民必須奮發起來,必須收回我們被掠奪的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我覺得2008年12月劉曉波、張祖樺等人發布的《零八憲章》已經為中國社會指明了前進的方向。深受現行體制危害的各界公民只有通過參與和推動以民主、自由、人權、憲政為核心訴求的公民運動和社會運動,這種“被代表”的現實才會得到有效改變。

《公民論壇》:3月6日,民革中央主席萬鄂湘在全國政協記者招待會上回答《紐約時報》記者有關“你們是否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參與多黨競選”的問題時,回答說: “我們按照這種政黨制度跟執政黨經過幾十年的合作,已經嚐到了目前這種政黨制度的甜頭”,您是如何理解民革中央主席萬鄂湘的“甜頭”的,能否簡評一下?
趙常青:萬鄂湘們對不起“民主黨派”的祖宗們。其“甜頭”高論,一方面反映了花瓶黨派頭頭們恬不知恥的嘴臉,一方面也道出了一個真相,那就是他們確實通過對執政黨的點頭哈腰、俯首貼耳、惟命是從而被執政黨賞賜大量掠奪於國家和人民的各類財富,從而將他們自己養得大腹便便、肥肥胖胖。說得不好聽一點,萬鄂湘們不過就是執政黨的“姘頭”、“二奶”而已。相對於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民主黨派,萬鄂湘們已經完全淪喪為執政黨的叩頭蟲、跟屁蟲,這不僅是中國民主黨派的大不幸,也是中國民主事業的大不幸。但我深信隨著中國公民運動的蓬勃開展,隨著中國民主轉型事業在2010年代的光榮完成,萬鄂湘們一定會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

《公民論壇》:3月8日,第十一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吳邦國在“工作報告”中再次肯定了現行製度的優越性,強調“絕不照搬西方政治制度模式”,而在2009年3月的“兩會”期間,這個委員長就提出了著名的“五不搞”觀點(不搞多黨輪流執政,不搞指導思想多元化,不搞“三權鼎立”和兩院制,不搞聯邦制,不搞私有化),如果吳邦國的觀點對中國的民主化進程和現代化進程構成現實威脅的話,甚至對執政黨本身會造成較大危害的話,您能否就此觀點談一下自己的認識?
趙常青:吳邦國的“五不搞”和胡錦濤的“邪路論”一樣,無論是對於中國的現代化事業還是對於共產黨自身都構成了一種極大的傷害,因為沿著“五不搞”的方向走下去,已經非常嚴重的各類社會矛盾和社會危機會更加嚴重,其必然結果就是掃蕩權貴階級的“法國大革命”。在那種情況下,請想一想,執政黨還會在這個國家合法的生存嗎?官僚權貴階級還能夠在這片土地上翻雲覆雨、洋洋自得嗎?好在是他們都滾蛋了,新上台的習近平們是否會“蕭規曹隨”,是否會沿著胡錦濤、吳邦國給出的“五不搞”路線走下去,那要看他們的洞見和智慧了。但願習近平們能夠迷途知返,扭轉中國歷史的方向,通過民主政改來挽救瀕臨生死危機中的執政黨。

《公民論壇》:3月12日,新當選的全國政協主席俞正聲在政協閉幕會的講話中說:“要始終不渝地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堅持和完善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更加堅定地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絕不照搬西方政治制度模式”,重複了吳邦國“絕不照搬”的老調,請問您對此有何評論?
趙常青:俞正聲重複吳邦國“絕不照搬”老調,對於執政黨和中國社會都不是一個福音。這也說明新一屆“集體總統”裡有人正試圖將中國推向一個玉石俱焚的悲慘境地,這是不允許的。我個人對俞正聲的如此謬論堅決說“不”!也希望有遠見、負責任的中國公民通過各種努力來大聲地對俞正聲們說“不!”。

《公民論壇》:最近幾年,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前廣東省委書記汪洋是以倡言“改革”而矚目天下的。在去年“兩會”期間,汪洋甚至豪情的宣布:“我們在解決利益格局影響改革的問題上,首先是要從執政的黨和政府頭上開刀。”但在今年的兩會上,汪洋在參加全國人大安徽團小組討論時竟然說出:“西方擔憂中國製度優越性”,認為中國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是我們制度和道路的優勢進一步顯現”。請問您是如何看待汪洋“轉向”的?
趙常青:應該說在18大之前,汪洋是被多數民間人士看做“改革派”的,他對於“烏坎事件”的成功處理也給民間留下了比較好的印象。同時因為薄熙來的倒台,汪洋的“改革”聲音更高。但是由於李鵬等人的反對,汪洋衝刺十八大常委的夢想破滅。無奈之下迅速轉向,通過表達“政治正確”,混得一個副總理的位子來繼續做官,這也說明在當今的共產黨官場裡,“屁股決定腦袋”是從上到下的通行法則,做官、做大官是唯一目標。在此情況下,我們不僅很難看到中國共產黨的蔣經國,也同樣很難看到中國共產黨的葉利欽。當然如果薄熙來尋求民主憲政的話,他的魄力倒是夠的,可惜他走了一條更加邪惡的道路。

《公民論壇》:申紀蘭是唯一連任12屆的全國人大代表,被譏諷為“活化石”或“萬年國代”。面對民間輿論質疑,山西省委宣傳部長辯護說:“若不讓申紀蘭當選,反對聲更大”。而山西省委書記袁純清也公開為申紀蘭辯護說:“作為正廳級幹部,她保持了人民本色,誰能做得到?這是我們的驕傲和自豪。這就是我們理直氣壯的理由。”請簡評“申紀蘭現象”。
趙常青:山西省委宣傳部長的辯詞從側面暴露了人民代表選舉的真相,他說得非常對,申紀蘭是他們“讓”她當選的,他們也完全可以“不讓”她當選。說穿了,申紀蘭當不當選完全在他們的掌控之中。這便是有中國特色的人大選舉。
袁純清這個愚蠢的省委書記的辯詞更是一舉扒光了黨國高官的外衣和遮羞布,“作為正廳級幹部,她保持了人民本色,誰能做得到?”,袁純清一語道破天機,原來今天的官僚階級早已遠離人民,早已高高在上,作威作福。所謂的“為人民服務”、“三個代表”、“執政為民”統統只不過是掩飾自己搶劫掠奪的幌子。而申紀蘭作為“正廳級幹部”,尚能在日常生活中保持一點樸素本色,那當然是如獲至寶,要理直氣壯地“讓”她當選代表了。誠所謂“一俊遮百丑”。
問題在於,申紀蘭本身就是一個小丑,而且小丑了一輩子。對於一個沒有靈魂、沒有良知、只知道不停舉手、跟屁、不找麻煩、不添亂、從不投反對票、和選民從不交流的申紀蘭來說,不僅是對“人民代表”的玷污,而且簡直就是一個和權力通姦一輩子的女優,“申紀蘭現象”是整個國家和民族的恥辱。必須在中華大地徹底剷除“申紀蘭現象”。

《公民論壇》:3月7日,全國政協委員、中國電力國際有限公司董事長李小琳(李鵬之女)在接受采訪時回應關於自己身份的爭議,她表示:“一個人的出身很難選擇,但自己也是一步一腳印的努力”,請您簡評一下李小琳的“努力”。
趙常青:一個人的出身確實不是自己選擇的,官僚子弟當然可以憑藉努力繼續走進官貴序列,就如布什家族一樣。但問題在於人民有充分的選擇權,沒有人民的民主選擇和授權,僅僅憑藉李鵬們的撐腰便可以佔據壟斷各種優質公共資源,還要說這是自己“努力”的結果,那就是比申紀蘭現像還要無恥百倍的惡劣行徑!

《公民論壇》:3月5日,溫家寶在做完《政府工作報告》後有一個“三鞠躬”的動作,至此,溫家寶已正式謝幕。體制內外各級人士對於溫家寶的評價存在重大分歧,您能否為溫家寶十年理政做個簡單評價。
趙常青:對於溫家寶,他當總理的時候我被逮捕不久,從新聞裡得知他當了總理,我有些意外。但自2007年春天之後,他關於普世價值和政治體制改革的多次講話讓我對於這位老人有了空前的好感。我認為溫家寶是一個有智慧、有思想的人,在共產黨的高官序列,他是個難得的“另類”。在他之前,無論是彭德懷、胡耀邦、趙紫陽(還在台上的時候)都沒有溫家寶走得遠,趙紫陽也是在被關進富強胡同“六號監所”後才意識到議會民主制的重要性的。溫家寶關於普世價值的言論完全可以位列當代中國的啟蒙思想家當中。從這個角度而言,溫家寶作為“仰望星空”的思想家是說得過去的。我因此而向這位老人致敬!另外從親民勤政的角度講,溫家寶也是讓我非常尊敬的。
但是,從政治家的角度觀察,溫家寶是非常失敗的。
其一,理政十年,房價、物價、環境污染、官場腐敗、社會矛盾統統直線上升,圈地、強拆竟然成為最近十年廣大人民揮之不去的惡夢;
其二,關於政治體制改革,溫家寶雖然不斷呼號,但他一直沒有推出具體的政改綱領。僅限於比較抽象的“改革”口號,令民間大失所望;
其三,溫家寶的政治魄力不夠,沒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勇氣。如果他能夠推出民主憲政的政改綱領,並效法葉利欽,以辭職向既得利益集團攤牌,他一定能贏得廣大人民的支持,那麼對於中國的民主進步事業將會是功德無量的事情。但是這些機會已經錯失了。
當然,在處理薄熙來問題上,溫家寶幾乎起了決定性作用,但由於包括胡錦濤在內的黨內保守集團的掣肘,薄熙來事件並沒能拉開中國政治改革的序幕。
正是從以上三個方面講,我認為溫家寶3月5號中午謝幕前的“三鞠躬”恰當的表達了自己的歉意和惆悵。考慮到胡錦濤、吳邦國、李鵬等保守派權貴集團的掣肘因素,我個人願意寬恕他理政十年所留下的遺憾和失誤,並祝福他早日完成自傳並擁有一個安靜祥和的晚年。

《公民論壇》:在兩會召開期間,著名維權人士劉沙沙因探望劉曉波夫人劉霞女士而被警方打傷在派出所(耳膜洞穿),請據此簡談中國人權問題的嚴重性。
趙常青:其實,中國人權問題一直是很嚴重的。在國內國際社會壓力下,執政黨雖然在2004年將“尊重和保障人權”寫進憲法,但不過是“空頭支票”。本次兩會期間,不僅劉沙沙耳膜被中華人民共和國警察打穿,著名維權人士胡佳也同樣被中華人民共和國警察辱罵毆打長時間,除此之外,國家公民李煥君等人因為要遞交財產公開呼籲書便被關押黑監獄,安徽張林父女在合肥被非法綁架遣送,諸多維權人士和良心人士被旅游上崗等等等等,都說明了“有法律而無法治、有憲法而無憲政”仍然是我們不得不面對的殘酷現實。但是,這不是我們放棄抗爭的理由,我們要繼續努力,繼續抗爭,通過參與和推動各類公民運動和社會運動來完成中國的民主轉型,從而徹底改善中國的人權狀況,還國家公民以神聖的權利和尊嚴!

《公民論壇》:最後一個問題,1998年10月,朱鎔基領導的國務院就已經在《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上簽字,但此後李鵬和吳邦國領導的全國人大常委會在長達13年的時間裡始終不予批准。執政黨和全國人大的這一不負責任的行徑引起了民間人士的強烈不滿。在今年兩會期間,一批良心人士、法律人、學者和維權人士共同發起了聲勢浩大的簽名運動要求全國人大批准該國際人權公約的生效。而在此前,7000多位國家公民聯署聲明要求高官公佈財產。請問您是否簽署了相關“呼籲書”?並據此談談中國的希望究竟在哪裡?兩會之後的中國又將走向何方?
趙常青:1989年,李鵬因為鎮壓“六四”,已經被釘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後來在盤踞全國人大委員長的位子上,又竭力阻撓《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的批准,只不過是罪加一等,恥辱之上再添恥辱而已。至於吳邦國,臭名昭著的“五不搞”謬論已經讓他自絕於廣大人民,所以他阻撓人權公約的批准是一點也不奇怪的,這裡就不提他們這些中華民族的歷史敗類了。我想說的是,在今年兩會期間,民間社會不畏艱險,繼續為整個國家的進步而做的努力令我非常感動,如丁家喜、李煥君、王永紅等人努力推動財產公示,笑蜀、楊茂東(郭飛雄)等人努力推動人權公約的聯署簽名(本人亦參加聯署簽名),劉沙沙、楊匡等人勇敢衝擊非法軟禁事件等等,所有這些都說明了無論執政當局在盤算什麼樣的黃粱美夢,民主與人權的潮流是無法阻擋的。無論當局鎮壓還是不鎮壓,偉大的中國民主維權運動都已經蓬勃興起,而且將更加波瀾壯闊、蒸蒸日上。任何力量也無法阻擋中國人民對民主、自由、人權、法治的呼喚與尋求。本人希望以習近平、李克強為正副班長的新一屆中共領袖集體能夠看到這一不可阻擋的歷史潮流,團結民間民主進步力量,勇敢掃蕩舊官僚、以革命性手段對舊的維穩體制進行改造,共同建設一個美麗的、民主憲政的偉大祖國!


【 零八憲章論壇 】 時間: 3/18/2013

2013年9月26日 星期四

趙常青:團結一致,互相支持,爭取公民權! —— 北京2月“公民聚餐”會發言紀要

2月23日是2月份的最後一個星期六。按照慣例,這一天是同城公民聚餐的日子。當天晚上在北京某飯店包間,來自北京、上海、河北、吉林、陝西、山西、河南、江蘇、遼寧、廣西的60多位人士進行了聚餐活動。飯畢,大家分別作了自我介紹,並圍繞“兩會”和人民代表制度問題進行了討論交流。

參加聚餐的人士有訪民、學者、律師、維權人士、媒體人,包括蔣綏民、李煥君、徐香玉、歐陽勁、丁家喜、許志永、朱金娣、徐崇陽、彭劍、趙常青、宋澤、李宇、張欲曉、韋開珍、李冰、沈金寶、蘇翼等等。

下面是部分與會人士的發言整理稿,從這些人士的發言中可以得出這樣幾個結論:

其一,公民聚餐活動受到了大家的歡迎;

其二,對中國維權事業,大家充滿了乾勁和信心;

其三,對執政黨及其地方政府的諸多違法之事,大家充滿了控訴和批評,甚至是尖銳批評;

其四,對現存的人代會制度進行了揭露和批評,認為當下的人代會制度既非人民選舉產生,更不代表選民利益,這種選舉制度必須改變,必須向民主競選的方向前進。

其五,繼續以各種方式努力推進中國公民運動。


(以下便是“聚餐會”後的部分公民交流紀要,根據視頻整理出的文字記錄沒有送交與會者審核,若有參與者認為某些語言和文字是整理者強加所致,可以公開聲明否認,本人承擔全部文責——趙常青)


侯嘉:
我第一次參加公民同城聚餐的時候,我跟我媳婦說我要去幹“大事”,其實所說的大事,我自己理解就是,通過越多的人有這種公民意識的覺醒,能夠打破中國傳統幾千年來的到目前都沒有打破的歷史循環——暴力革命去除暴政建立新的暴政,到目前還是這樣的,所以有句話說,“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真心為了祖國越來越好,咱們自己過的好,咱們的孩子們過的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沈金寶:
大家都說,沒有冤不出來上訪,所以我來講下我自己。我是冤仇似海,我在他們的迫害之下,去了香港,我家兩次被洗劫財產,父親得不到自己的財產含冤而死,兒子患抑鬱症也經常……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這就是他們給我帶來的“好處”,這也是我為什麼今天來這裡參加這個聚會。我要為社會出一點力,同時要自己得到一點保障。這位就是我的妻子,我們因為共產黨的謀害而不能夠在一起。

李好喜:
我在北京打工有幾年了。今天我偶然得到這個消息,覺得這個機會非常好,就來參加這個聚會學習、認識大家了。希望參加這樣的聚會,能夠多了解些東西,通過彼此之間的溝通、碰撞,喚醒自己的意識,提高自己能力。

單嘯天:
我很早的時候就有這方面的覺悟,一直很關注這方面的信息,覺得這樣的方式才是了解我所需要信息的真正渠道,所以很久都沒有看過報紙了,相信今天能在這方面有大的收穫。

光遠:
各位同仁,大家夜裡好!我是中國洞察事務監督網的員工,網站在十八大的時候被封了,我已重新註冊,可能近期能夠重新開放。我將在下週一出一檔節目,叫光遠看社會,用老百姓的話說老百姓的事,一點一滴的把這個社會往前推進。

馬永濤:
我來自河北廊坊,小村官,來自最基層,像這樣的聚會我來過幾次了,上次我說過,一開始我們有的人並不熟悉,我想有一天,我們有公民理念的所有人由不熟悉,到了太熟悉的時候,我們的國家就有希望了。

黃河:
大家好,我很緊張,因為我從來沒有在這麼多人的地方講過話,以前總是一個人在某個角落做某種事情,從來沒有說過話。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我很討厭“黃河”,所以我改名叫無限,我今年62歲,我的身份是“右二代”,以前,每次我參加聚會的時候都會感覺有點悲哀,因為我們“右派”可能年齡有所偏大,最年輕的也要八十多歲了吧,好像覺得我們能跟他們比嗎,能跟這六十多年的專制對抗下去嗎,我們都太老了。但是今天我為什麼這麼高興呢?不是客氣,見到了很多中青年的同志,我覺得這是希望的所在。

孫志剛:
我是北京市房山區的孫志剛,與零三年廣州的孫志剛事件相似,我的情況應該是在北京發生的孫志剛事件,05年年初,我因冤假錯案被判兩年,當地政府霸占農村土地,不給村民補貼,我到現在還沒有地,所以這個鬥爭我都將一直堅持下去。很高興的跟大家見面,剛剛司儀提到警察限制我們見面,我提個小建議,我們不是他們的奴隸,我們不是犯罪嫌疑人,我們有權利不去,這是我們公民的權利。您被傳的時候,可以說我是叫什麼什麼,但是您約我的時間,我不一定有時間。我們跟他們沒有必要軟弱,我們需要強硬起來。
我也不會說什麼,跟大家見面是天大的緣分,大家多多交流。

陳克志:
我是中國科技大學的老師,科技發明人,我第一個在知識產權界提出知識產權系統的腐敗。昨天我在分局申請知識產權遊行,我也做到了。我父親三八年參加革命,一直都是跟著共產黨,但是臨死的時候,他就告訴我(他所經過的黑暗歷史)到底是怎麼回事。警察找我好多次,不讓我曝光,還找我妻子,我不怕,出來了我還是給它曝光了。

徐崇陽:
首先我給大夥鞠躬了。我談談合法犯罪論,政府騙老百姓叫政策,國家騙國家叫外交,老百姓為自己的權利不聽政府的叫違法,公民為自己的權利坐牢被判刑叫公民的合法義務,司法欺詐是中國的特色,所以我們要爭取權利。我過去是武漢的一個商人,現在是專業維權人,請大家以後多多支持我的維權,推翻我們的黑政府。

韋台升:
我來自上海,過去是醫生,從事公共衛生和流行病血事業。零九年因為拆遷走上了維權路,現在免費為訪民做公民代理幫他們打官司。今天跟我的姐妹第一次過來學習,謝謝大家。

朱金娣:
我是上海的,因為強制拆遷來到北京,相對激進,09年被刑拘後,稍微學了學法律,現在免費為訪民做公民代理幫他們打官司。

張欲曉:
我來自山東,很關心這個國家的前途,我愛我的國家,希望這個國家越來越好,希望它更快的走向憲政法治。希望大家在一起更多學學民主法治的知識,更多的做些事情。

趙常青:
很高興今天在這里和大家相聚。我簡單的把自己介紹一下。我今年四十四歲,89年,因為積極參與學潮,被關進秦城監獄進行審查。 1997年底,因為以獨立候選人身份競選縣級人民代表被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判處3年徒刑,而再度入獄。在2002年又因為從事相關民主人權活動被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判處5年徒刑。 2007年11月刑滿出獄。 2008年簽署《08憲章》。 2009年秋來北京,2010年因為參加慶祝和平獎的活動,被拘留八天。從去年開始和志永一塊在努力推動公民運動。很高興認識大家,我希望我們一起來為一個民主、法治、憲政的中國而努力,謝謝大家。

彭劍:
我沒有坐牢過,幫助有可能坐牢的朋友。以律師的身份幫助公民朋友們,能力有限,幫不了的也可以用相機文字給大家做做記錄。

歐陽勁:
我是《太平洋》月刊的記者,工作主要是推動中國的民主憲政。最近習近平不是說要把權力關進籠子嘛,有人寫文章說就要先把他關進籠子裡去,因為他是權力的頂峰嘛。首先要把最大的權力關進去,只有限制了權力,讓它不能肆意妄為、橫行霸道,中國才能有希望,這就是我們的方向。我最近在幫助一些失地的農民做些維權,從而使我們的中國走向光明。

許志永:
我一直是學法律的,零二年畢業以後我一直從事社會的公義、維權活動,在過去的十年裡,代理過一系列的維權案件。從孫志剛案件開始,後來包括彭劍律師參與代理的三聚氰胺毒奶粉受害寶寶的維權,大概從零九年開始,特別是12年來,我們維權的行動稍微有點變化,我們原來更多的努力是在做個案,就是遭受極端侵害的個體,發現極端事件的時候過去幫助,從而推動社會的進步。但是到後來,我們越來越意識到,這樣的案子可能根本做不完,在中國太多了,因為這是整個的製度問題。所以12年以來,我們更多的是在做倡導性的工作,今天的聚餐就是這倡導的工作之一,我們倡導新公民運動,我們倡導大家都做公民,​​在這樣一個臣民的社會裡面,我們大家率先站起來了。現在,像這樣的聚會在全國,今天至少有三十個城市,上個月有二十五個城市。這樣的同一時間,我們公民都在吃飯,我們討論時政,我們關心中國的未來,某種意義上說,大家是這個臣民社會裡面率先站起來的公民,也是最勇敢最有擔當責任能力的公民,我們都為自己或者別人的權益曾經戰鬥過,或者以後我們將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戰鬥,直到建立一個真正“自由、公義和愛”的美好國家。

王宇:
我是來自北京的律師,零八年底因為投訴警察,被警察陷害而坐牢兩年。雖然是律師,但是之前並沒有很強的公民(權利)意識,但是在我坐牢期間,外面很多朋友包括許志永先生他們一直都在為我維權,我非常感動,所以我出來以後就非常感謝大家,並開始關注公民、人權,並為包括訪民在內的一些朋友做了很多維權的工作,而且希望自己以後能夠繼續為大家維權。

李煥君:
我是丰台石榴莊的,七月十二號,他們多次把我家包圍,我就反應強烈,把屋內屋外撒滿汽油,沒有把我家拆掉,後來把我拘留後,房子就沒有了。後來慢慢的參加財產公示的活動,從我自己的小圈子裡面跳出來了,化悲痛為力量,現在小家沒有了,也照樣生活。我二十五號禮拜一開庭,大家谁愿意去旁聽非常歡迎。

李冰:
很高興今天能夠來這麼多人,我希望:一方面,我們要保持堅持下去的這樣一個狀態,另外一方面,我們還要勇敢一些。我們光說的話,可能有很多問題是解決不了的,還需要更多的行動,而行動的過程中不需要是很激烈的衝撞性的,我們需要的是“低烈度的組織化”,這是個很好的概念。在一些行動中,可能激烈性不大,咱們卻可以把很多人帶動起來,堅持下去後,當我們強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公民社會是可以實現的。

李成立:
今天這麼多朋友,很高興的啊。我們家一年親兄弟聚一次都沒有能夠說到一塊,因為他們是體制內的受益者。我是涉嫌煽動顛覆政權罪,所以說跟他們沒有共同語言啊。一旦我再因為煽動顛覆罪進去,會有這麼多朋友都會為我呼籲的,我覺得很安慰。
我是河北保定的,今天專程過來參加這次聚會。沒有身份證,身份證被當地警方找各種理由給扣住了,我差點因找不到住的地方而露宿街頭,但是還是來了,還是挺感興趣,還是挺高興。

劉華瓊:
第三次參加這次聚會,這次見的更多的是生面孔,這說明我們公民理念越來越深入人心。高中的時候我都不寫入團申請書,上大學之後吧,慢慢發展,畢業的時候就只有我不是團員,後來他們有事就不通知我了,原來是說就我沒入團,大學黨員這個身份,根本就是個奸細。從來不想參與,這是八十年代初期的時候。最近,通過自己刷微博,認識了好多我們這些志趣相投的朋友;通過微博把我們這些人組織起來,公盟組織是種低烈度的組織的說法比較好,避開鋒芒,蓄勢待發。還有就是,下次來的時候,盡量多帶一些生人進來,把咱們的隊伍不斷擴大。最重要最刻不容緩是發展自己的人,為什麼呢,因為老百姓對自己的政府認識的程度不一樣,我們不敢站出來,怕他們的淫威,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手裡有槍,更重要的是他們組織化程度高。

蔣綏民:
今天第一次參加這次聚會,我是個老右派。兩次死裡逃生,天不怕地不怕,命夠大的,今年虛歲80。今天年輕人,佔大多數,這是我非常欣慰的,後繼有人,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所謂的公民,根本沒有公民權利,現在連知情權都​​沒有,怎麼參與,所以我們的任務就是維權。有了權才有力,沒有權哪有力啊。我們大家團結一致,互相支持,作為公民我們就要爭取公民權,在這個前提之下,我們互相聲援,像劉曉波這個事情,全世界朋友都一起聲援、聯合簽名。另外,我們明天右派聚會,我也不怕通報,我說歡迎你們旁聽,我們是光明磊落的,無所隱蔽的,我們做的是合法鬥爭,憲法也不完善,我們爭取在憲法的範圍內活動,但是你們政府也要遵守憲法。有憲法無憲政的話,我們公民權無法兌現。我們需要團結一致。
但是最近看到一些朋友有些洩氣了,至於習近平上任的好壞,從他的的定調可以聽出來,一個是共產黨領導之下,一個是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這兩條已經框死了,什麼叫政治改革,這樣了還改什麼?現在好多維權人士都在監獄裡,不僅是劉曉波,還有南京的郭泉,東北的呂加平等等,陳光誠能夠逃出去也是靠大家的幫助,我們也要互相關注關懷。我們要有抗爭的意識,不能屈服。年輕人一定能夠看到民主曙光的降臨,我也爭取能看到。

回地:
現在在北京生活,從事寫作工作,……希望能夠通過餐桌的聚會,來推動公民意識的覺醒。

陳年:
回地是今天我領過來的,我也是寫作的,人家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咱們這個國家看似強大,實際上是專制的強大,我希望將來是民主的強大、法治的強大、公民的強大——這就是我的終極夢。

嚴國強:
大家好,我是河北廊坊的,參與這次聚會,想接觸學習大家對公民理念的理解,努力做到對大眾公民意識的傳播,對強權說不,對權力說不。謝謝大家。

楊永明:
參加公民聚餐已經有六七次了,我相信中國一定會走向民主憲政。因為時間是專制的敵人,是民主的朋友。很高興能夠與堅持夢想者一路同行。

向金輝:
很高興今天再次見到大家,特別是今天見到宋澤。我覺得我們大家聚在一起,可能是因為有共同的理念。我們社會的不公也在於國家宏觀的規則,今天會議也按照羅伯特的議事規則。這樣的話也是一種現設規則,大家按照一定的規則來發言,我覺得民主自由可能更是我們平時的一種行為習慣。可能我們之間的朋友並沒有直接參與推動的工作,但是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可以參與其他的組織和工作,通過潛移默化,推行民主,將來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議員或者代表,您所培養的的習慣都可能影響其他人,傳達給身邊的人。然後使我們將來趟過歷史的過程,可能更順利,更快一些。

宋澤:
大家晚上好,因為之前覺得世界實在是太多的不公平和非正義,然後看到關於許志永先生的一篇報導叫做《行俠仗義許志永》,就給他發信去拜會,表示了行俠仗義的意願,去年青年節的時候因為11年底圍觀黑監獄救助四個被非法拘禁的訪民而被刑拘一個月,然後被監視居住六個月,去年年底的時候才出來,出來的時候看到大家對我的幫助,非常感動。目前還有一年的取保候審的期限,年後申請來北京他們是不允許的,我想我還沒有跟這些幫助我聲援我的朋友們面對面道謝,我怎麼能在家裡待一年呢,我待不下去,所以我就奮力的跟這邊的朋友聯繫,跟警察爭取,然後終於過來了。現在看到大家這個公民同城聚餐的概念和形式非常不錯,感覺目前這個公民聯盟的變化是很大的:一是我們公民朋友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參與的朋友越來越多了;二是,公民們越來越團結,微博上大家的聲援,對這些走在前面的勇士們也是一種安慰,比如說剛剛出來的肖勇;三是,年輕的朋友們越來越多,這是個好跡象,也希望各位前輩們多多提攜我們這些晚輩。

雁南飛:
我是零五年才開始介入公共事務的,之前在做一些餐飲小生意,我覺得社會已經很腐敗很不公了,自己無能為力,只想著養家糊口改善自己的狀況。後來我就想,這個政府的存在,它對百姓已經沒有任何益處,完全處於無作為的狀態,這個政府應該是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然後開始關注公共事務,比如去天安門發傳單,認識到社會要改變,根本上要從制度上改變。後來因撒傳單被抓捕,接觸到了上訪人,我就跟他們說,如果制度不改變,您們個人的事情就很難解決,就算解決了,這樣的悲劇也還有可以能在你的子孫後代身上繼續重現,世世代代淪落在這樣的狀態中。所以我希望大家齊心合力促進這個制度上的改變。不認識大家的時候,我覺得我是一個人在戰鬥,後來去圖書大廈去拉橫幅,被關了八十多天。現在六七年之後,之前認識的上訪人,很多人放棄了,他們的事情還是沒有解決。那麼我覺得:大家自己經歷了委屈,可以去爭取,但是不要全部搭進去,可以留一些餘力去做改變制度上的爭取。

丁家喜:
當前的機會很好,五年以後還會有這麼好的機會嗎?不好說的。所以要趕快關注這次的兩會,剛才我們在那邊討論了什麼內容呢?比如說了一個是找出自己所在區的人大代表,給他發信發圍脖​​,告訴他您有什麼建議並讓他代表您把您的的建議傳達上去,這是我們可以做的。那下面我們就圍繞著關注兩會的方式來發表意見,人比較多,就不按照順序發言了,現在誰想到了,就請舉手說出來,每個人給三分鐘時間發言。

徐崇陽:現在是黑代表,他們是我們直選的還是指定的? ……我想當人大代表,大家到時候選我當代表,我願關注人民的疾苦,你們可不可以選我……

雁南飛:
朝鮮邊界核試的議題,督促政府對這個核試驗有個具體的評估數據,希望政府有所作為,我們要去督促他們。

陳玉慶:
“重複一下啊,不是什麼新聞,因為這個事情已經上報了。上到報紙上了,什麼事情呢,就是湖南,湖南在選舉省人大代表的時候,賄選。賄選了多少人呢?320名代表都受賄了。誰舉報的這件事情呢?是一個姓黃的,叫黃玉彪。他呢,是一個企業家,身價有十億左右。他想競選這個省的人大代表,而且還想競選全國人大代表。但是他呢,給320名代表每人1000塊錢,讓他們投他的票。最後,選舉結果出來之後,他差20票沒有選上,他很生氣,別人又給他發了個短信說,祝賀你落選了,他很生氣。結果,他把錢都要回來:啊,你們誰收我的錢都給我退回來,而且把退回來的手續都作為證據都給上到網站了。整個通過這件事可見一斑,該找他們找他們,但是他們具體可信不可信,自個心裡有數就得了,我就說這麼多。”

孫志剛:“我是房山區的,我叫孫志剛。剛才丁律師提議說找咱們當地的人大代表吧!現在這麼說啊,我對他們沒有信任度。為什麼沒有信任度呢,就是他們都是政府指定的代表,是為政府貪污腐敗說話的人。就是說,只有咱們少數的政協代表,但是據我所了解吧,政協上的好多代表(應是委員,下同)吧,也都是他們指定的人。包括都是什麼呢,企業家也好,這家那家也好,都不是老百姓代表的。我身邊的人沒有可信的了,政府的沒有可信的了,共產黨也好,現在,共產黨又不共產了,大夥都知道,農民的土地都他們收回了,就被他們當成他們的財產了。將來總有一天,他們等於霸占完土地以後,多少的土地掌握在他們那兒,糧食電價由他們定,什麼都由他們定,老百姓就等著加多少倍的錢買糧食了,他們搞壟斷了。我就說這麼多。”

趙常青:
關於人大代表這個話題,我是有點發言權的。 98年,我是競選過人大代表的,98年湖北的姚立法也競選過,許志永2003年也競選過海淀人大代表。 98年我所在的單位叫813廠,是核工業總公司下屬的一家“三線企業”。上面知道我有89學潮背景,就下發了一個文件,文件裡面說什麼呢,男性候選人,必須中共黨員,廠級幹部,然後女性候選人呢,就一般群眾不限。大家想一想,這個規定啊,直接是針對我的。我既非中共黨員,又非廠級幹部。但是他這個規定違背什麼呢?違背憲法和選舉法的。因為憲法和選舉法都規定年滿18周歲國家公民,不分性別、信仰、民族、職業、教育程度都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它這樣一規定就把非中共黨員和非廠級幹部的廣大公民的被選舉權剝奪了,這當然是違法的。我對此提出了書面抗議,經過鬥爭,雖然在“初步候選人”名單中將我的名字張榜公佈了,但在“醞釀”正式候選人環節,我還是被“醞釀”出局,成不了正式候選人。當然98年我還是競選到底了,儘管後來警方介入,沒收我散發的競選材料,開中高層幹部會議說我是“89那批學生打著合法性的旗號公開與共產黨進行較量”,並對我進行傳喚。在投票日當天又控制了我的人身自由,但最後我的得票還是殺入第二名,而另外四個正式候選人得票也全部沒有過半,在選票都不過半的情況下,應該進行二次選舉,按照選舉法規定,得票最多的兩個人是二次選舉的正式候選人,在那種情況下我的名字就會出現在選票上,當局為了防止我當選,乾脆取消了二次選舉,為我們廠數千選民指定了一個列席代表。並以我過去的文章中有要求中共進行民主化改革、走台灣道路為理由將我逮捕判刑。
我舉我自己的這個例子想說明什麼呢?那就是現存的這個選舉制度是完全虛假的,只要你不是當局考慮的人選,無論你有多大才能、無論你多麼想為選區選民做好代表,都是不可能的,你要獨立競選,他會給選民施加壓力不提名你、不投票給你,如果有10人以上選民大膽提名你為初步候選人,他們會在“醞釀”環節很“合法”的將你趕出去;你還有繼續競選下去,他們還可以動用警察力量來調查你、打擊你,甚至會公然違背憲法、選舉法來操縱選舉。其實我的例子並不是個案,從2003年以來,凡想以獨立候選人身份競選人民代表的,都受到過一系列壓力。 2011年北京的換屆選舉,我曾經為志永(競選北京郵電大學選區的代表)、喬木(競選北京外國語大學選區的代表)拉過選票,但是他們都遭遇了來自官方的種種干擾和壓力,最後,所有公開競選的獨立候選人都沒有選上。這一切都說明現存的這套選舉制度是忽悠老百姓的。但是我們大家確實是這個國家的主人​​,我們必須要為改變這樣的選舉制度而努力,使得未來的人民代表確實能夠通過民主競選產生。

常瑋平律師:
人大代表,大家反复看一下四周有沒有自己認識的人大代表。但是,按照法律來講的話,這個國家是屬於人民的,但是人民管理國家的形式是由人大代表去管理的,而我們所有的人民竟然不認識我們的人大代表,這是一件很詫異的事情。我的建議很簡單,就是大家自己去找所屬選區選舉出來的全國人大代表。在兩會之後,也可以去找自己所屬選區選舉出來的省級市級和縣級以及鄉鎮一級的人大代表。以後有什麼事的時候也不用上訪啊,以後有什麼事去找人大代表,然後找他幫你辦這個事,然後會有兩種結果,一種是他沒幫你辦這個事,你也把這個結果發出來,發到微薄上,發給你身邊所有的人,告訴他們這個人大代表是沒用的。另外一種,他幫你辦下這個事來了,那我們通過我們的一己之力,讓大家的力量結合起來,讓這個人大代表制度變成一種活的製度,激活了它,那也是一件樂見其成的事情。不管這個事情是什麼樣的,都是一件好事。所以第一步要做的呢,就是大家去找自己所在選區選出來的人大代表是誰,然後把他的電話找出來,然後我們去找他。我想今天在這裡很多人說了不公平待遇,或者說一些剛才說的良民嘛都逼成刁民了,是沒辦法的事情。但是我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我們暴露的司法的軟弱和妥協,暴露的公務人員的一些碌碌無為甚至是作惡,這些都不是沒有效果的,它至少讓世人看到我們再不自救的話,這個社會就完了,我們就連最後一個改良這個社會的機會都沒有了,最後就只能迎來革命或者很暴力的革命。這時候,那個……人如草芥的。所以我們一定要抓住這樣一個機會,讓所有堅信理性能改變這個社會的人一定要去做這樣一個事情。它的成本並不高。

韋開珍:
在上海,對上訪的人有中截制度,制度的聽證員必須是人大代表和政協代表,但是這些人大代表都是最基層的居委會選出來的,街道裡選出來的。他們作為聽證員。終極聽證會有四個人大代表。這四個人大代表都是街道的居委會選出來的,但是他們的法律知識一點都不懂,問他們法律知識他們都不懂。但是他們就可以說是利用說法律把你徵集了。但是他們一點都不懂,因為聽證會的時候我幫人家做代理。包括我自己開聽證會,我就問他們你們作為聽證員,人大代表,你們講一講你們懂不懂動遷的專業法律,他們一個都說不出來,我說你們既然說不出來,你們做人大代表做聽證員,把每個信訪人沒有一個不中截的,全部中截。還是信訪人不好?還是你們人大代表不懂法?這就說,作為一個人大代表他連法律都不懂,他怎麼能代表人民來出來說話? !我就這個建議:讓他們先學法。

李煥君:
明天兩會,我,李蔚,還有徐香玉大姐,還有一些就是北京市有冤屈的訪民。我們聯名一共六十個人,我們到北京去交了遊行申請,迎接兩會,要求司法公正。就像這位大姐說的這樣的事情,您可以也交一份遊行申請,迎接兩會,就是要讓這些什麼都不懂的人。誰有意願都可以去交遊行申請啊。

於世平:
咱今天討論什麼問題啊,就是兩會,每年一度的兩會,這是一個機會。這個兩會,我們要能做什麼,我們要能達到一個什麼目的,這是我們的中心議題。剛才說人大代表問題,直接參與拆遷我的,我們溫泉鎮的人大代表主席(張振旺),直接參與拆遷。這是我們人大代表,我到北京市人大代表信訪處,我去找人大代表,但是我見不著人大代表,給我打發走了。我去那個國家人大代表信訪局,我去找去了,不讓我進,而且我還是見不到人大代表。我作為一個人民,我有苦我有難,我連見人大代表的資格我都沒有!

朱金娣:
因為我一直維權,我也一直都是冒著風險維權的,也把我兒子搭上去了。就是說,現在的人大代表不是說強遷的時候是人大代表,像上海還有一個裴政,他是人大代表,他現在要做老娘舅了,強遷又是他的人大代表,什麼都是他的人大代表,人大代表不是人民選出來的,而且我們的人大代表都是官代,市委書記都是人大代表,你說,我們就是利用這次兩會,你又代表人民,又代表官員,那我們就要向你提出建議,那法律也是你自己制定出來的,什麼紅頭文件都是你制定出來的。那我們有個建議,就是讓我們現在的人大代表,你要是我們人大代表,又是我們國家和中共的領導人,你應該怎樣把我們的國家建設好,並不是人大代表的事情,是一個官員的事情。因為他又是代表又是官員嘛。所以我建議這一次,叫他們履行自己的又是人大代表的職責又是當官的職責,為人民真正的辦事情!

許志永:
一,剛剛有一個消息,今天為推動財產公示,他們有幾個勇敢的公民站到街頭,去做了一些勇敢的行為藝術。他們其中的一位,還被看在家裡,王永紅,張向忠呢現在還看守所,但我覺得可能問題不會太大,主要有點報復性的把他們控制一下。因為那天王永紅就被帶到派出所待了一天。我覺得像財產公示是可以全國來做的,有很多勇敢的人都參與了,他們表現的更勇敢,本來他們是各自都有組織聚餐的,還有其他的幾組聚餐,因為他們都失去自由,有的就沒有聚成。等等。
關於公民的理念的問題,我想中國社會大家都知道要聯合起來,因為中國社會的健康力量代表了未來的真正的民主法治的公民力量應該聯合起來。那怎麼聯合?我們現在找到了一個概念,就是公民這個概念。就是它內涵豐富,它蘊含了充分的民主法治的製度背後還蘊含著公民權力公民社會等等這樣一些內容都在裡面,它比民主本身都豐富。同時公民它是身份,是每個人的身份,今天我們可以對所有的,面對國保,面對所有的公民的一員,或者我是中國公民的一員,我們用統一的身份,統一的標識把我們標示出來,把我們從這個臣民社會中標識出來。我們是站起來的,率先站起來的公民,然後我們用自由公民聯合的方式,用一種最簡單的但是最自由的方式。但是要講規則,今天是我們訓練適應這種規則,大家都發言,大家各地的公民都聚起來,都自發的起來,統一的理念身份標識下,各地的公民都自發的起來,這樣的話,我們全國的公民都聯合起來,一起來推動我們社會的進步。
最後,一個議題,關於人大,我其實蠻熟悉的。當過兩屆的海淀區人大代表,我還競選過北京市的人大代表,沒當選,但是都經歷過。我有一個提議就是我們公民社會是不是可以評議一下,十個最稱職的人大代表,十個最不稱職的人大代表。比如說那個當了一輩子的人大代表,活化石,她做過什麼?申紀蘭,那樣的人大代表有什麼用呢?我們整個人大說實在的是我們中國政治制度的整個的像皇帝的新裝表演一樣,是最虛假的。所謂的國家最高權力機關,誰都知道是個橡皮圖章,能起到什麼作用呢?大的話題不談,我們可以談個具體的例子:評上十個最好的(人大代表),評上十個最差的(人大代表)。
談到這兒,至少有兩個是實際可以操作的。一,找到我們自己的人大代表,然後向他遞提案。二,評十個最好的,十個最差的。然後現在希望我們這個事兒現在就做。就是在北京地盤的,當全國人大代表的那幾個人,把他們找出來,把我們的提案提給他,方式,就是在微博上@他,然後寄給他,之後把這些公開,還可以找到有關的媒體進行報導,告訴他們我們這麼多東西給了這人大代表,我們來考驗一下這個人大代表素質到底如何。
各省可以找各省的,比如上海的可以找上海的,都找本地的能代表自己的那個人大代表,把他找出來,然後跟他發信,發微博”
還有一個提議就是,你把那個提案交給那個人大代表,你要跟踪他,他收到了沒有,收到了辦了沒有,辦和沒辦結果都要公開,這樣才能體現出我們作為人民真真正正地監督人大代表的這種含義。


【 零八憲章月刊 】 時間: 3/2/2013

2013年9月25日 星期三

趙常青:《零八憲章》是中國公民運動的動員令和集合令!—— “人權日”答“零八憲章論壇”問


趙常青:1989年因參與學潮入秦城監獄;1998年因以獨立候選人競選縣級人大代表被以“煽顛”名義判刑3年;2002年因為起草《中國公民運動宣言》及相關民主人權活動被判刑5年。 2010年因為慶祝和平獎被行政拘留8天,軟禁賓館68天;2008年12月10日簽署《零八憲章》;發表文章若干。

《零八憲章》論壇:12月10日是著名的“國際人權日”,六十四年前的這一天,《世界人權宣言》被聯合國大會通過,世界人權運動從此有了一面世界性旗幟。四年前的這一天,由劉曉波先生和張祖樺先生主筆的《零八憲章》橫空出世,中國民主人權運動有了一面光輝奪目的旗幟。請問您作為《零八憲章》首批簽署人之一,能否談談四年來《零八憲章》對於當代中國民主維權運動所起的作用?

趙常青:四年前的“世界人權日”,數百位中國各界公民聯署簽名公佈了《零八憲章》,對於中國民主維權事業來說,《零八憲章》在最近四年所起的作用我認為可以從下述幾個方面進行回答:

第一,從民主轉型的“頂層設計”而言,《零八憲章》從實際出發,通過集中精英人士的理性智慧,系統的、全面的規劃了中國民主路線圖。十九條“基本主張”涵蓋了對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社會等領域的改革思路,它既可以作為執政黨的政治改革綱領,也可以作為民間維權運動的行動綱領。而就民間而言,儘管也有些不同聲音,但從主流方面講《零八憲章》已經成為多數民主維權人士、法律人和知識精英的政治共識。四年來不僅有12000多名各界人士簽名支持《零八憲章》,而且尚未簽名的秦暉、胡石根、許志永、秦永敏等著名人士對對《零八憲章》給予了高度的評價,海外中國民主黨人甚至公開宣布奉《零八憲章》為推動中國民主事業的政治綱領。由此可見,《零八憲章》前所未有的成為中國民主維權事業的最光輝旗幟,它的光榮誕生已經成為當代中國民主維權運動的動員令和集合令!

第二,《零八憲章》的發布,在中華大地掀起了一場偉大的思想啟蒙運動,無論是《零八憲章》本身的簽名、網絡傳播和街頭散發,還是官方的野蠻打壓,對於中華民族來說都是一次典型的思想啟蒙運動,許多人因為《零八憲章》而在思想層面發生革命性變化,而曉波榮獲“和平獎”又把這場啟蒙運動推向一個階段性高潮。和《獨立宣言》、《七七憲章》曾經的歷史作用一樣,隨著歲月的推移,《零八憲章》在中華大地將益發彰顯其真理性的光輝!

第三,從實踐層面講,《零八憲章》公開號召朝野上下、體制內外人士都積極參與到“公民運動”中,共同推動民主、憲政中國的早日實現。也因此,無數簽署或認可《零八憲章》的人士都從各個方面推進公民“圍觀”和“維權”活動,無論是平權教育運動、廢除勞教運動、公民圍觀活動、公民維權活動——都可以直接或間接的看到《零八憲章》的存在和影響,這是《零八憲章》對中華大地和中國民主事業的祝福!未來這種祝福會更多、更大、更好!

第四,還有一個重大作用就是促成諾貝爾和平獎評委會將2010年度“和平獎”授予了劉曉波。雖然“和平獎”頒發給曉波與他幾十年來的努力分不開,但可以肯定的說,如果不是因為起草和推動《零八憲章》的聯署發布,曉波是否會入獄都很難說,更何談“和平獎”。但是由於《零八憲章》的成功運作及其所產生的巨大國際影響力,終於促成國際社會將和平獎授予獄中的曉波,這既是對曉波的肯定,也是對《零八憲章》的肯定。這又進一步加大《零八憲章》的國內影響力,並使得國際社會開始不斷關注中國的民主人權事業。

《零八憲章》論壇:《零八憲章》還在孕育階段時就遭到官方的關注和打壓,2008年12月9日,也即《零八憲章》正式發布的前一天,北京當局便拘捕了《零八憲章》主要起草人之一劉曉波先生。幾乎與此同時,《零八憲章》另一位起草人和發起人張祖樺先生被抄家。憲章公佈後,執政當局在全國范圍內掀起了打壓《零八憲章》的狂潮,不僅每一位《零八憲章》簽署人都受到傳喚,而且公然逮捕劉曉波先生,並組織陳奎元、鐘哲明等御用學者著文批判《零八憲章》;在08年底和09年初,最高當局還針對《零八憲章》所提出的民主憲政制度設計,公然拋出“邪路論”和“五不搞”的觀點,請問執政當局為什麼如此懼怕並圍剿《零八憲章》?

趙常青:以胡錦濤、吳邦國為代表的第四代中共領袖集團是一個非常平庸的官僚集團,他們的目的僅僅是做官、做大官、做最大的官,對於億萬人民的利益和社會病苦他們是漠不關心的(溫家寶應該是個“另類”,也因此受排擠打壓)。他們最關心的是在所謂的改革開放時代攫取的天量利益能否一世而萬世的傳承下去,任何可能觸及他們自身利益的努力都會受到野蠻打壓。也因此“維穩”成為“五不搞”時代最為惡劣的“政績”。而《零八憲章》則係統的提出了中國民主路線圖,它的強大影響力、動員力和感召力使得“五不搞”中央感到了一種大難將至似地威脅和挑戰,故不惜以共產黨的前途為代價,使勁圍剿《零八憲章》,只是他們這樣做的後果已經愈來愈嚴重,中共新一代領袖會因為他們的錯誤決策而遭遇難以消化的後遺症。

《零八憲章》論壇:《零八憲章》雖然受到執政當局的野蠻封鎖和打壓,但從第一批303人簽名以來,共有28批共計12881人簽名支持,在中華大地掀起了一場各界人士蔑視當局打壓的《零八憲章》簽名運動,請問原因何在?

趙常青:因為《零八憲章》的真理性,因為《零八憲章》對於解決中國問題具有現實的指導意義,而且不是零敲碎打,不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而是提出了完整的中國民主路線圖,所以它雖然遭到執政當局的嚴酷打壓,但良知人士還是不畏強暴,“雖千萬人吾往矣”!

《零八憲章》論壇:眾所周知,執政當局對《零八憲章》的最嚴酷打壓是對劉曉波先生的迫害。 2009年6月23日,被軟禁半年的劉曉波先生遭到北京當局的逮捕,同一年的“世界人權日”劉曉波先生被正式開庭審理,12月25日被以“煽顛”名義處刑11年— —這是迄今為止被以“煽顛”罪名判刑時間最長的民主人士,其主要罪證便是起草《零八憲章》。但中國政府對劉曉波先生的迫害並不能淹沒劉曉波先生和《零八憲章》對人類正義事業所作出的偉大貢獻,也正因此,2010年10月8日,挪威諾貝爾和平獎評委會將2010年度的“和平獎”授予劉曉波先生。您能否從“和平獎”的角度談一下《零八憲章》與劉曉波先生對於中國民主憲政事業所具有的重要意義?

趙常青:眾所周知,“諾貝爾和平獎”是迄今為止人類設立的最高人權獎項,不僅僅因為這個獎的獎金很高,更重要的是它對人類和平事業的高度讚譽和肯定。人類文明發展的歷史證明,只有在民主憲政和人權的旗幟下,人類和平才會得到相對良好的保證。民主國家和民主制度是​​最能夠實現“和平獎”的立獎宗旨的。從這個意義上講,2010年度和平獎頒發給中國公民劉曉波,既是對劉曉波本人獻身民主的肯定,也是對中國民主事業的祝福。尤其,劉曉波主要是因為起草《零八憲章》而入獄的,諾貝爾和平獎評委會在頒獎詞中明確提到《零八憲章》,鑑於“和平獎”在世界各國現代化轉型中的巨大作用和影響力,可以說,在偉大的中國民主運動中,劉曉波已經取得了世界公認的“精神領袖”地位,與此同時,《零八憲章》作為一部系統的民主變革綱領,也必將引領整個2010年代的中國民主維權運動,直到維穩體制的死亡,直到民主憲政的勝利。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個人對於和平獎評委會是充滿感謝的。感謝他們對於中國民主人權事業的關心和鼓勵!希望中國民主事業在2010年代能夠得到國際社會更多更大的祝福!

《零八憲章》論壇:《零八憲章》公佈後,儘管受到各界人士的充分肯定和認可——包括榮獲“諾貝爾和平獎”這樣崇高的榮譽,但也遭遇海內外一些“自由人士”的批評,極個別簽署人還發生了中途退出簽名這樣的事情。請問您作為《零八憲章》簽署人怎樣看待這樣的事情? 《零八憲章》如果作為一個“運動”存在的話,您有什麼樣的意見和建議?

趙常青:我們這個世界是多彩世界,在價值興趣上有所區別是正常的,所以,從自由和人權的角度講,有些人不簽署《零八憲章》、個別人簽署後又聲明退出,這是很正常的,我們應該尊重他們的選擇。但是,從民主大局講,我個人不主張爭小異、廢大同,畢竟民主陣線還不是足夠的強大,只要遵從民主憲政的目標,就應該加強彼此之間的團結與合作。早在2010年3月我就提出“合縱”“連橫”的概念,我確實反對“山頭主義”、“自留地主義”,反對只見樹木不見森林,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團結”與“統戰”對於中國民主事業來說仍然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否則,會付出十分嚴重的內耗代價。

《零八憲章》當然不僅僅是一個政治文本,這是著名民主人士胡石根先生的原話,在最近幾年的民主維權運動中,《零八憲章》已經彰顯了它的價值和光輝,這是不用懷疑的。但是,我認為,無論是作為“憲章運動”還是“公民運動”都還“動”得不夠,所有的憲章簽署人都應該牢記“簽名”就是“宣誓”,就是要肩負起自己對於《零八憲章》及其訴求的中國民主事業的神聖責任!所以我強烈的建議,所有內心認可和簽名認可《零八憲章》的中國公民確實應該以身作則,積極參與到蓬勃興起的中國公民運動中,以各種可操作的方式三三兩兩的“動起來”!十個八個的“動起來”!百個千個的“動起來”!百萬千萬的“動起來”!以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對於《零八憲章》的忠誠,以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對於中國民主事業的忠誠!

《零八憲章》論壇:眾所周知,“諾貝爾和平獎”是全世界公認的人類最高人權獎項。截至目前為止,所有榮獲諾貝爾和平獎的世界知名人士都對人類進步事業做出過巨大的努力和貢獻,劉曉波先生也不例外。但中共當局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將和平獎得主劉曉波先生繼續關押在監獄中,您能否對北京當局的這一“壯舉”做個簡單評價?

趙常青:當局對劉曉波的打壓已經有20多年了,89年曉波就因為學生民主運動而被捕入獄,90年代後期又因為民主人權活動而被勞教三年,這還不夠,2008年因為起草《零八憲章》被以所謂“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判處有期徒刑11年,當局以為這樣就可以消除《零八憲章》的影響力,卻不料偷雞不成蝕把米,國際社會將“和平獎”授給了曉波,不但增加了《零八憲章》的世界性影響,也將劉曉波先生推向中國民主事業“精神領袖”的地位,中國民主維權事業也因此而得到了更大更多的激勵。遺憾的是,劉曉波還在錦州監獄受難,在當代世界,劉曉波恐怕是唯一一個被關押在監獄的和平獎得主,這當然是執政黨和中國政府製造的罪惡,也是整個國家的恥辱,是包括我本人在內的全部國家公民的恥辱,我個人對此表示譴責!

《零八憲章》論壇:中國作家莫言先生在獲得2012年度諾貝爾文學獎後答記者問時,明確向最高當局喊話說“釋放劉曉波!”,有傳言說北京當局有意以“保外就醫”的名義將劉曉波先生“送出”大陸。請問您認為執政當局會有這樣的誠意嗎?此外根據您對劉曉波先生的認知,您認為他會像魏京生、王丹及陳光誠等人一樣選擇出國過“流亡”天涯的生活嗎?在釋放劉曉波先生問題上您想對執政當局說點什麼呢?還有,您想對仍然在錦州監獄服刑的劉曉波先生說點什麼呢?

趙常青:劉曉波作為一位長期從事民主活動和人權活動的知名人士,他對於祖先留下的這片土地和國度有著一種深深的感情,與此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對於這個國家的重要責任,逃避不是他的風格,知難而進、在黑暗與艱難中抗爭才是他的天賦品質,也因此,他公開表達過實現民主前不離開祖國的承諾。願意與廣大同胞共同承載現存制度所造成的種種災難,更願意一馬當先,為改變一黨獨大的國家政治生態而努力,可以說為了民主中國和憲政中國的早日到來,他表現出了“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精神勇氣!這在有著深厚實用主義和犬儒主義人文傳統的中國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據我了解,當局是希望他以“保外就醫”的名義出國的,就像許多民主先驅已經做到的那樣,就我個人內心的想法而言,我是不希望比較知名的民主人士都去到港台歐美過流亡生活的(真有病國內無法醫治的除外),好多人出去後還在為中國民主事業做艱苦奮鬥,這當然很寶貴,但是遠離本土,總有些空中樓閣、霧中看花的感覺。所以具體到曉波這裡,我主觀上也同樣不希望他遠渡重洋、漂流歐美。但以我數度監獄生活的經驗,我知道監獄生活是非常艱苦的,所以從個人自由角度講,無論曉波是否答應當局出去,我都尊重他本人的選擇!但我估計他不會背叛自己的公開承諾的,否則要出去的話早就出去了。

我特別希望以習近平為總書記的新一屆中共領袖能夠高瞻遠矚,本著對國家負責任和對人類文明負責任的高度來妥善解決中國的政治困境,果斷拋棄維穩體制,拋棄“五不搞”和“邪路論”,果斷開啟中國政改,推動中國走向《零八憲章》所描述的民主、法治和憲政,則是造福整個民族、造福五分之一人類整個未來的事情。

前不久,張祖樺、艾曉明、崔衛平、賀衛方等數十位中國公民發起了簽名釋放劉曉波的運動,我也是第一批簽名人之一,目前已有數千名中國公民參與聯署,我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提醒執政當局不要對抗人類文明,迅速釋放劉曉波及所有政治犯和良心犯,洗刷胡錦濤、吳邦國等前任中共領袖所製造的人權罪惡和恥辱。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台”,曉波還在獄中,還在背負國家和民族的十字架,還在鐵血冷牢中承受強權集團所強加的苦難。而且與他一同受難的還有高智晟、劉賢斌、陳衛、陳西、朱虞夫、許萬平、呂加平、郭泉等等良知人士。我們在祝福這些獄中師友的同時,更重要的是通過現實努力,儘早完成民主轉型,從而在自由民主的晨鐘暮鼓中歡迎他們早日出獄!這不僅是我們對於劉曉波們的責任,也是我們對於這個國家的責任!

《零八憲章》論壇:2008年底劉曉波、張祖樺等人通過《零八憲章》提出以“自由、人權、平等、共和、民主、憲政”為核心理念的民主路線圖,但前執政黨總書記分別於2008年12月和今年11月兩次斥之為“邪路論”,頑固死守所謂“中國特色論”,並在中共十八大上獲得全黨“一致通過”。縱觀人類發展趨勢,您覺得“特色論”會在中國尋找到自己的未來嗎?如果答案是否定的?您認為十年後的中國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 《零八憲章》所描繪的民主中國夢想會實現嗎?

趙常青:所謂的“特色論”在八十年代對於這個國家還是起了作用的,但是進入90年代以後,特別是在進入本世紀以來,特色論已經墮落為掩護權貴集團瓜分國家社會財富的遮羞布,執政黨各層級的主要官僚也在特色論的掩護下變身為腐敗分子的代名詞。在特色論的驅動下,造成了官場的極度腐敗、社會的兩極分化,並導致黨民矛盾、官民矛盾成為今日中國社會的最主要矛盾。毫不客氣的說,“特色論”已經腐爛、“特色論”已經死亡,“特色論”在中華大地看到的是自己的墳墓。

那麼,中國的未來是什麼呢,2010年春天我就公開表示,2010年代是一個偉大的民主維權時代,中國民主憲政事業必將在這個十年完成自己的華麗轉身,2012年即將過完,在剩下的六七年時間裡,將是中國民主事業大聯合、大進軍的時期,我輩中華兒女自當激流勇進,為人類文明建築起巍峨的民主中國的不朽豐碑!

《零八憲章》論壇:從廣義上講,中國民主轉型事業實際上是一場波瀾壯闊的公民運動,無論是上個世紀後期的傳統“民運”,還是本世紀初興起的維權運動都可以說是中國公民運動的階段性演進。而且這個民主轉型事業是一場涉及五分之一人類的宏大事業,它需要體制內外、朝野上下各方面力量的共同努力。也正因此,《零八憲章》在“結語”部分才公開提出:“希望所有具有同樣危機感、責任感和使命感的中國公民,不分朝野,不論身份,求同存異,積極參與到公民運動中來,共同推動中國社會的偉大變革”。請問,作為《零八憲章》簽署人,作為關心中國現代化轉型並為之做過巨大努力和犧牲的人士,您認為在未來五年時間應該怎樣開展中國公民運動,從而更好地推動民主中國和憲政中國的早日到來?

趙常青:中國民主運動從宏觀上看確實是一場持續不斷的公民運動,只是在上個世紀​​並沒有多少人能夠意識到這個問題。我在2002年就充分考慮過這個問題,並起草了《中國公民運動宣言》(草案)(陝西地方當局2003年判我刑罰的時候還將這個宣言作為我的一大罪證),在渭南監獄服刑期間我又充分思考了這個問題,我認為,如果民主事業繼續囿於組黨結社這樣的小圈子活動,再過100年也完不成,那麼應該怎麼辦,就是開展範圍廣泛的公民運動。 2008年12月10日公佈的《零八憲章》也充分認識到“公民運動”的重要性,所以在“結語”部分公開倡議“所有具有同樣危機感、責任感和使命感的中國公民,不分朝野,不論身份,求同存異,積極參與到公民運動中來,共同推動中國社會的偉大變革”。這就為《零八憲章》有關民主憲政的“頂層設計”尋找到了可以“運動”的現實路徑!是故在未來的六七年時間裡,廣泛開展以《零八憲章》為指導的各類公民運動和社會運動,一定會把我們這個國家從執政黨權貴集團製造的腐敗、兩極分化、社會失公、矛盾山大的危機中解脫出來。

如何開展公民運動,我的想法是:

其一,廣泛傳播《零八憲章》。使更多的國家公民了解《零八憲章》所宣布的理念和主張。在我看來,《零八憲章》是一部最好的中國公民運動宣言,是一部最為有力的中國公民運動動員令和集合令。因此,借助劉曉波-《零八憲章》-和平獎之間的緊密關係,借助國際社會對中國民主人權事業的監督和推動,借助互聯網所提供的現代傳播條件,普及《零八憲章》所宣布的公民常識就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

其二,光宣傳還不行,最重要的是我們每個渴望民主憲政的國家公民都必須“動”起來!怎麼動,可以藉助新一代中共領袖前不久所宣布的“實施憲法”的倡導,將憲法已經規定的各項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逐條推動落實,比如說憲法35條所規定的六大自由就可以通過公民運動的運作做出大文章;《零八憲章》在19條主張中的第一條就是“修改憲法”,那麼各界公民尤其是法律界的良知學者能否組成一個“修憲公民圈” ,逐條審議現行憲法中有哪些不符合主權在民原則的條文,提出公開的修改意見,並通過各種運作形成影響全社會的“修憲運動”,這也能有力促進公民運動的開展;另外像廢除勞教制度、廢除“煽顛”惡法廢除戶籍隔離制度、廢除“黑監獄”制度以及財產公開、教育平權、社會保障、等等等等都應該是我們每一位國家公民關心的問題,都可以通過廣泛的參與而形成聲勢浩大的公民運動和社會運動,並最終促成整個國家向著民主憲政的目的地前進!

最後我想對執政黨及其新一屆領袖集團說的是,無論是《零八憲章》、劉曉波還是億萬人民大眾,都不是你們的敵人,整個社會之所以發生嚴重的“仇官”現象,是因為執政黨官僚權貴集團作惡太甚。而能夠放肆作惡的原因正是因為你們所維護的“五不搞”和“特色論”。這是沒有任何前途和希望的。光強調反腐敗是既反不了腐敗,更無法解決“生死存亡”的危機問題,出路在於坦率承認“五不搞”和“特色論”的嚴重錯誤,坦率的面向億萬人民承認執政黨的失誤和錯誤,果斷宣布國家必須走向民主憲政的前方,並藉助於既有的國家秩序和社會秩序,迅速而穩健的開啟政改新局,那麼,執政黨尚能在人民的諒解與合作中挽回危局。

總之,國家是我們大家的國家,是每一位國家公民的國家,不僅我們的祖先曾經生活在這片土地上,而且我們的子孫後代還要繼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因此如何建設一個美麗幸福的國家就是我們每個國家公民都必須關心的問題,正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今天,當我們在各個空間過完第62個“世界人權日”的時候,讓我們再重新回顧1948年12月10日,聯合國大會在《世界人權宣言。序言》中所宣布的下述內容:

“大會發布這一世界人權宣言,作為所有人民和所有國家努力實現的共同標準,以期每一個人和社會機構經常銘念本宣言,努力通過教誨和教育促進對權利和自由的尊重,並通過國家的和國際的漸進措施,使這些權利和自由在各會員國本身人民及在其管轄下領土的人民中得到普遍和有效的承認和遵行。”

《世界人權宣言》所宣布的人類共同人權標準,當然也應該是億萬中國公民應該享受的人權標準,我們還達不到這個標準,但只要執政黨通過政治改革來努力,只要廣大民間通過推動以普遍人權為核心訴求的公民運動和社會運動來努力,則這個共同的人權標準,也一定會在不遠的將來得到我們國家的承認和遵行!


【 零八憲章月刊 】 時間: 12/11/2012年

趙常青:“八九一代”的歷史責任!

2010年代必將成為中國民主轉型的“黃金時代”。 “國際大氣候”是這樣,中國國內的“小氣候”也漸趨成型。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八九一代”當奮然崛起,團結中國社會的各個階層,團結執政黨內的健康力量,重新扛起青春時代的偉大旗幟,重新肩負起學生時代的光榮使命,重新唱響呼喚民主、呼喚自由的“國歌”和“國際歌”, 為偉大祖國的民主事業、為中華民族的進步事業、為2010年代的中國民主轉型事業策馬揚鞭、勇敢奮鬥!


“世界第四波民主化浪潮與中國民主轉型”徵文


民主導師方勵之先生已經去世半個多月了。

伴隨著方先生的去世,因86學潮而被執政黨公開處理的四位民主先輩胡耀邦、方勵之、劉賓雁、王若望已全部駕鶴仙遊——這實在是一個沉重得令人深感窒息的話題!我不知道中南海的政治達人面對方先生的去世會作何感想,但對於成長於八十年代而又在政治風雨中走向中年的我來說,是有許多心裡話要說的……

一、批判方、劉、王的中學生

說起來令人慚愧——第一次知道方勵之先生的名字是在1986年冬。當時我還是陝西山陽中學高二年級文科班的學生。當合肥、上海、北京等地發生學潮後,政治老師在課堂上給我們講了“反自由化”的問題,並要求學習比較好的幾個同學寫一篇“批判'自由化'”、批判方勵之等人“錯誤觀點”的文章,說要辦“批判牆報”。我作為“優秀學生”在那個時候是完全相信共產黨、相信教科書和政治老師所灌輸給我們的那一套的,也相信“中央”對胡耀邦的處理決定。因此積極響應老師的號召,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寫出了一篇歌頌社會主義、歌頌共產黨的文章,並通過查閱《人民日報》相關信息點名批判方勵之、劉賓雁、王若望等人的“自由化”觀點,人云亦云的認為這些“自由化的頭面人物”居心不良、妄圖搞亂中國,號召青年學生要分辨是非、認清方向,堅定不移地跟隨中國共產黨走社會主義道路。

這篇“文章”交上去後,政治老師認為很好,稍作修改後便與其他同學的文章一起貼在外面的黑板報上,看到開飯時間有不少同學前去翻閱,心裡還頗為得意,覺得自己在“批自由化”問題上又在其他同學面前“優秀”了一次。

二、在方勵之等人的精神影響下

1988年秋天,我進入陝西師範大學歷史系讀書,當時正值“文化大討論”的高潮期,我的眼界、視域空前擴大,我閱讀了包括《文革十年史》(高皋嚴家其著)、《中國現代思想史論》(李澤厚著),《河殤》以及傳統反思與東西方化比較方面的圖書和文章,這種閱讀使我的思想認識漸漸走出了“中小學時期”的“紅色教育”陷阱。通過比較我發現,從物質技術的現代化層面講,社會主義國家遠遠不如資本主義國家,不僅蘇聯不如美國、東歐不如西歐,北朝鮮趕不上南朝鮮,就是社會主義的中國大陸也遠落後於資本主義的台、港、澳。為什麼會出現這樣大的差距?為什麼在共產黨的領導下會發生“文化大革命”那樣為期十年的悲劇?資本主義“垂死”了嗎?共產主義會實現嗎?伴隨著這些問題我開始努力尋找答案。

1989年春開學後不久,校團委和《大學春秋》編輯部為紀念“五四”運動七十週年在全校範圍舉行“五四精神與現代化”的徵文活動,我用了大概半個月的時間寫了一篇題為“西化與現代化”的應徵文章。在這篇文章裡我的思想第一次表現出對官方邏輯的徹底否定和反叛。我認為“西化”與“現代代”之間存在著必然的聯繫,不僅作為“五四精神”的“科學”是我們應該追趕的目標,而且作為“五四精神”的“民主”也應該是中國現代化進程中的主要內容。

也正是在這篇文章中,我重新審視了方勵之、劉賓雁、王若望等人的“自由化”思想,通過在圖書館過刊閱覽室的查找,我從1986年12月到87年春的過期報刊中尋找到了許多碎片化的方、劉、王言論,再將這些言論碎片集中整理,我得出的結論便是:方勵之、劉賓雁、王若望等人對社會主義的批評和反思,對“民主”、“自由”、“多黨制”、“三權分立”一類理念的倡導和宣揚是正確的。想到自己曾經對他們的批判,心裡真是甚為自責和慚愧!好在自己已從共產主義意識形態的迷思中走了出來,我第一次在自己書寫的論文中公開表示:中國也必須走民主、自由和多黨政治的道路。我的這篇文章寫得比較成功,儘管當時還是大一學生,但評委老師的評語是:“全文體系龐大,前後貫通,但字數太多,可作畢業論文入選。”也就在我寫這篇論文的過程中,通過收聽VOA、BBC,我知道了方勵之等人在北京簽名上書要求釋放魏京生,心裡更是油然而生敬意,就這樣,方勵之等人在我心中取得了非常崇高的地位。

我對方勵之等人的看法變了,自然的我對胡耀邦的看法也變了——既然方、劉、王因為搞“自由化”而受到批判,胡耀邦又因為“縱容自由化”而下台,那麼,已經歸心於民主、自由陣線的我自然認為“縱容自由化”的胡耀邦才是正確的,相應的,逼迫胡耀邦下台的鄧小平就是錯誤的,這便是我當時的邏輯。在此邏輯支配下,我不僅在自己心中為中國民主“四先驅”評了反,而且胡耀邦、方勵之、劉賓雁、王若望還成為一個二十歲的中國青年心靈聖殿中的啟蒙導師。雖然我沒有王丹、劉剛等北大學生那樣幸運,能夠當面聆聽方先生的教誨,但正是在他們的精神影響下,我的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開始了比較徹底的“哥白尼式革命”。

在此心靈背景下,1989年4月15日,當胡耀邦逝世,而且聽說是被李鵬等人“氣死”的時候,與千千萬萬的青年學生一樣,我迅速的投身於“悼胡”運動中。悼胡運動結束後,又積極參與反官倒、反腐敗、爭民主的學生運動中。我與其他系的同學共同發起成立了“學生自治會”並擔任自治會宣傳部長,“五四”大遊行時,我親自製作了遊行隊伍的第一面旗幟,上書“民主、自由、人權、法治”八個大字。 5月19號深夜,李鵬宣布戒嚴後,我辭去自治會職務,另組學生團體到達北京聲援並參加“外高聯”,“六四”後我被戒嚴當局趕入秦城監獄……

學生時代結束後,我開始探索中國民主化的可能道路,並以自己認可的方式投身到民主實踐當中,也因此我被執政黨以所謂“涉嫌危害國家安全”的名義兩次判刑入獄。但這並沒有能夠阻止我對民主中國的嚮往和追求。 2007年底出獄後,2008年底積極參與《零八憲章》的討論和修改並成為《零八憲章》首批簽名人之一。儘管近年來也受到過這樣或者那樣的打壓,但結晶於1989年的民主中國理想仍象冉冉升起的朝陽一樣照耀著我人生的前程和方向,我願意繼續為中國的民主事業而奮鬥!

三、“八九一代”的歷史責任

什麼是“八九一代”?

狹義的說,乃是指1989年春仍在高等學校學習並積極投身於廣場民主運動的學生群體,其涵蓋的範圍大體包括85、86、87、88四屆大學生和研究生。這四屆學生的絕大部分都參與過89學生民主運動(85級和86級的部分學生還參與過86年的學潮),都經歷過街頭化民主運動的洗禮,都曾有過為民主、自由、人權而哭泣、歌唱、吶喊的青春記憶——毫無疑問,這四屆學生是名副其實的“八九一代”。

廣義地說,我認為,所有生於六十年代而在思想上成長於八十年代的中國青年,所有在八十年代接受過“歐風美雨”的心靈滋潤、接收過方勵之等人思想影響並認可民主、自由、人權、博愛等普世價值的中國青年都可以稱為“八九一代”。成長於八十年代的“八九一代”最可寶貴的精神便是民主精神、自由精神,以及為民主、為自由而奮鬥抗爭的使命感和責任感!

從“八九一代”的思想養分上講,執政黨系統對於“文革”的反思和檢討,學者群對“人道主義與異化”問題的討論,方勵之、王若望等人對“自由”、 “民主”價值觀的引導以及八十年代中後期以“文化大討論”名義開展的“民主啟蒙”運動,都對“八九一代”的思想成長起到很大影響。八十年代的自由思想運動和多次發生的街頭化民主運動使得“民主、自由”成為上帝插向“八九一代”心靈高地的最鮮豔、最光輝的旗幟!

六四之後,迫於形勢,“八九一代”也有分野,部分流亡海外,在港、台、歐美為民主理想而吶喊,如王丹、吾爾開希等人;部分堅守國內,繼續為民主理想而努力,過著入獄、再入獄的生活,如劉賢斌、陳衛等人。但更多的“八九一代”則選擇了沉默——甚至更多的“八九一代”通過各種方式進入體制,在各行各業為生活、為家庭而勤勉地工作著。

如今,“八九一代”都已步入中年時期,六十年代初出生的人已過“知天命”之年,六十年代末出生的人也早已跨越“不惑之年”,都從當年的“青蔥”歲月進入年富力強的時期,“八九一代”大部分人在生活、家庭、工作與個人事業層面都有不同程度的“收穫”。無論體制內外、無論政界、學界還是工商界,“八九一代”都相當有力的進入到把控中下層資源的社會中堅階層。

從思想層面和閱歷上講,中國民主運動雖然以血腥悲劇而收場,但世界民主運動卻波瀾起伏,好戲連台。借助現代資訊,“八九一代”不僅見證了南非種族主義政權的民主化,也目睹了蘇聯東歐各國社會主義政權的民主演進,不僅看到了台灣政權的民主化,也看到了北非中東伊斯蘭世界的民主化浪潮。 “民主”正成為引領全人類闊步前進的理想旗幟!

在此背景下,中國的“八九一代”——曾經為民主、為自由而吶喊、抗爭的“中國青年”,該重新肩負起青春時代的理想了,該重新肩負起屬於我們的歷史大使命了。這個使命不是別的,那就是繼續為二十多年前曾經選擇的中國民主事業而奮鬥!

“八九一代”必須明白:今天的中國在製度層面仍然是世界大家庭中的“落後分子”,在全世界190多個國家和地區裡,中國是少數幾十個不民主的國家之一,而在所有的世界大國和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中,中國則是唯一一個仍然奉行不民主制度的國家,難道——我們的祖國要永遠這樣落後下去嗎?

“八九一代”必須明白:今天的中國正面臨著重重矛盾和危機,由於缺少民主化改革和分權制衡,使得三十年的中國改革漸漸扭曲蛻變為一場官僚權貴集團以合法、變相合法或非法的方式侵吞國家社會財富的饕餮盛宴,也因此導致官民矛盾、貧富矛盾、社會失公和兩極分化的不斷增大,腐敗更像不治之症一樣侵蝕著整個官僚體系和整個國家的健康。難道——我們的祖國要永遠懷抱這些病變和危機嗎?

“八九一代”必須明白:中國民主維權運動正在蓬勃興起,由於分稅制的錯誤設計,由於政治體制改革的缺位,由於民主法治的缺位,使得本世紀初以來在全國范圍內發生大量的因徵地、拆遷和人權個案而引發的群體性人民抗議事件,借助於互聯網的信息傳播陸續引起各地網友的圍觀和聲援,這種“一方維權,八方支援”的公民維權運動正成為中國民主轉型事業的最現實祝福!

“八九一代”必須明白:2010年代必將成為中國民主轉型的“黃金時代”。 “國際大氣候”是這樣,中國國內的“小氣候”也漸趨成型。執政黨的執政合法性正受到越來越多的質疑,鄧小平跛腿鴨式改革已經山窮水盡,“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從其造成的諸多矛盾和社會危機的角度講已經完全陷入失敗,“特色論”已經沒有能力繼續引領中國的現代化進程。無論是社會中下層、知識界還是體制內的健康力量都在呼喚新的政治變革,就連最近發生的重慶事件也從另外一個方向表明了人民對於“變革”的強烈訴求。由此可見,整個社會的“求變心理”已經形成不可遏制的意識洪流。既就是鄧小平死而復生,也難以繼續使用機槍坦克來阻擋人民對於變革的渴望、對於民主的渴望、對於社會公平與國家正義的渴望!

“八九一代”還應該看到:執政黨內依然存在著推動中國民主變革的進步力量和健康力量。雖然胡耀邦、趙紫陽等開明領袖已經去世,雖然方勵之、劉賓雁、王若望等曾經的中共黨員也先後去世,但中共黨內的“好人”並沒有死完,甚至還有包括現任“總理”在內的健康力量正在努力推動著這個國家向著改革與民主的方向前進。儘管收效甚微,但我們不能無視“黨內好人”的存在。更何況,對於擁有8000萬黨員的中共來說,能夠擠進“權貴集團”的也不過是黨員總量的“一小撮”,絕大部分中共黨員仍然是非常普通的中國公民,甚至許多中共黨員也已經清醒的認識到自己也是現行體制的受害者,“變革”與“民主”同樣是他們的訴求!

在這樣的社會心理和時代背景下,依然生活在中國大陸的“八九一代”當奮然崛起,團結中國社會的各個階層,團結執政黨內的健康力量,重新扛起青春時代的偉大旗幟,重新肩負起學生時代的光榮使命,重新唱響呼喚民主、呼喚自由的“國歌”和“國際歌”, 為偉大祖國的民主事業、為中華民族的進步事業、為2010年代的中國民主轉型事業策馬揚鞭、勇敢奮鬥!

天不負我輩,我輩安負天!

2012年4月20日


【 民主中國首發 】 時間: 4/24/2012

趙常青:“南巡講話”與《零八憲章》

如果執政當局認為烏坎村不過一介彈丸之地,烏坎村民的訴求代表不了全國人民的訴求的話,則可以看看《零八憲章》的主張。在今天這個時代,《零八憲章》最權威地代表著中國廣大人民的基本訴求和核心訴求,書寫在《零八憲章》旗幟上的民主、自由、人權、法治、憲政最直接的代表著廣大人民的期盼和中國社會的發展方向。

二十年前,88歲的離休老頭鄧小平前往武漢、珠海、深圳、上海等地遊玩觀光時,發表了一系列引發巨大反響的公民言論,儘管其中的許多言論是錯誤的,是經不起推敲的(如“不爭論”之說),但他在講話中對深圳經驗和改革開放進行了充分的肯定,尤其對計劃經濟與市場經濟進行了辯證分析,認為“計劃多一點還是市場多一點,不是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本質區別,計劃經濟不等於社會主義,資本主義也有計劃;市場經濟不等於資本主義,社會主義也有市場,計劃和市場都是經濟手段。”

這些話在今天看來,早已成為常識,但在1992年春天,對於中國大地則具有震聾發聵的作用。眾所周知,八九六四大屠殺以後,中國社會進入到一個所謂“治理整頓”的時期,保守派官僚集團在清洗改革派陣營的同時,在輿論上掀起了“左”傾狂瀾,中宣部、 《人民日報》等“黨的喉舌”不僅連篇累牘發表文章反所謂“和平演變”,而且大肆抨擊八十年代的改革開放,指責開闢特區、引進外資、發展商品經濟都是搞資本主義,主張回歸計劃經濟,回歸“傳統社會主義”,因為這種批判和否定,由保守派官僚集團把持的“中央”從89年6月到91年底基本完全停止了“改革”實踐,中國社會因為這種“治理整頓”而出現了好幾年的“停滯”局面。

這種局面當然是作為第二代中共領袖的鄧小平所不能允許的。鄧小平雖然是六四元兇,但他鎮壓學生民主運動主要是反對政治民主化,反對自己的權威受到民主挑戰。但在經濟領域鄧小平一直得意於自己所主導的經濟改革和開放,認為無論是農村聯產承包還是發展商品經濟都極大的推動了綜合國力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升,而“左”派官僚集團的“治理整頓”則要否定改革開放,污衊改革開放是搞所謂資本主義,這當然是對鄧本人的否定和威脅——也正是在此歷史背景下,1992年元月的鄧小平借外出觀光之機才有針對性的發出了被稱為“南巡講話”的系列言論。其目的顯然在於繼續推動經濟領域的改革開放。

儘管鄧小平講這番話時只是一介平民身份,但鑑於他曾經的歷史地位和對第三代核心官僚的決定性影響力,“講話”經媒體披露後,迅速扭轉了中國社會的歷史進程,經過半年多時間的輿論醞釀,到1992年秋,中共十四大完全吸納了鄧小平有關“南巡講話”的思想,決定在中國進行市場經濟體制改革,中國的改革開放事業也因此進入到一個新的歷史階段,2001年,中國加入WTO,為中國經濟加入世界經濟競爭掃除了製度性障礙。

毫無疑問,因為中國經濟的市場化改革,中國的生產力、綜合國力和人民總體生活水平有了顯著提高。到2010年,中國經濟總量超越日本排名世界第二,外匯儲備、出口貿易更是雄居世界第一,這些都有值得肯定的一面,也正因此,鄧小平之“南巡講話”對於當代中國社會的發展具有不可忽視的意義。

但是,“南巡講話”的後遺症也是同樣的明顯,甚至是非常嚴重的。

從指導思想上講,無論是鄧小平的“南巡講話”還是共產黨的“改革開放”大體逃不出“吃飯哲學”那一套。從八十年代的改革到近二十年的改革,差不多也主要是在“經濟”領域閃騰挪移,至於政治領域,那就免了吧。這也就是說,中國的改革始終是單向度的經濟社會領域改革,政治體制和社會制度的民主化問題始終被當作“國內外敵對勢力”的主張而加以頑固抵制,其結果,南巡講話之後的市場化改革由於人民主體的缺位,由於民主監督和分權制衡的缺位,導致這場改革漸漸扭曲成為一場權貴資本主義盛宴,掌勺者不僅私分大鍋飯、私佔大鍋飯,而且在最新一輪圈地運動中,還通過國家暴力上演了一幕又一幕公開掠奪人民財富的血腥悲劇。通過強取豪奪及權貴化改革,執政黨的各級官僚及其依附勢力已完全霸占政治、經濟、和社會領域裡的各種優質資源,兩極分化持續拉大,由拆遷、徵地及各種不公引發的群體性事件此起彼伏、遍地開花,官僚權貴階級和人民大眾的矛盾已經上升為中國社會的主要矛盾。而為了維護既得利益,執政黨不是積極開啟政改局面,而是一味高壓“維穩”,幻想通過國家暴力來維持自己對於國家和人民的永久統治。

這樣的執政理念當然是愚蠢的,“維穩”執政的唯一作用就是使得官僚階級與人民大眾的矛盾更加激化,從唐福珍們的自焚到錢明奇們的爆炸再到烏坎村民的集體“革命” ,可以清晰的看到“維穩”政治正在一步步將人民大眾從個體犧牲、個體反抗向群體反抗的“革命”軌道上“驅趕”。如果執政黨死死抱著“維穩”邏輯不變,其最終的結局必然是又一場全社會範圍內進行一次“徹底洗牌”的人民革命。

儘管“革命”(反抗壓迫)是最權威的天賦人權,但從社會發展和財富積累的可持續角度出發,“革命”一旦爆發,也不完全是好事,不僅各級官僚權貴會首先遭遇人民革命的清算,而且整個國家和社會可能迎來大動盪、大騷亂時期,也正因此,在鄧小平“南巡講話”二十週年之際,包括周瑞金先生在內的一些學者高調發出再搞一次“南巡講話”的呼籲。希望當今“聖上”比照鄧小平,發表政改講話,啟動改革,從而避免人民革命的嚴峻危機。

當然,周瑞金們的動機是良好的。從客觀國情分析,2012年初的中國和1992年初的中國有很多方面的可比性,其中最主要的是1992年初,中國的改革開放事業因所謂“治理整頓”而中止了三年時間,“左”傾思潮蔓延。而2012年初的中國,改革也早已停滯——南巡講話後的改革實際上到2008年就已“死亡”。從彼時開始,中國社會進入強力維穩時期,對抗普世價值、對抗政改的“六不搞”思維似乎成為官方的主旋律。但是,與92年不同的是,老鄧死後,執政黨進入寡頭統治時期,無論第三代還是第四代的核心領袖都缺乏獨裁政治所必須的強大權威,尤其是在第四代寡頭集團裡,首席“執政官”是當前“維穩政治”的主要推手,其本人思想向來僵化呆滯,甚至在前不久還老調重彈什麼“國際敵對勢力正在加緊對我國實施西化、分​​化戰略圖謀……我們要採取有力措施加以防範和應對”,在此情況下,周瑞金們指望“胡總”像20年前的鄧小平那樣發表政改講話恐怕是一廂情願的事情。至於其他寡頭,想要發生“南巡”奇蹟,更不可能。唯有溫家寶常藉“出巡”或出國之機發表政改講話,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得不到大老闆和其他寡頭的配合,也只能勉強維持清談而已。

因此,在2012年類似於“南巡講話”那種“一錘定音”似的政改決策奇蹟是很難發生的——既然指望“聖上”再來一次“南巡講話”很不現實,那麼,出路又在哪裡?難道執政黨只能眼睜睜的等待人民掀起又一場針對自己的全盤革命? !

答案是不一定。我認為執政黨如果足夠的聰明和清醒,不僅針對自己的革命會被避免,而且還有可能光榮體面的在中國政治舞台上繼續“風光”下去。

學界所謂呼籲“再來一次南巡”無非是尋找最權威的關於政改的聲音,既然從國家的上層乃至頂層尋找不到能夠有足夠的權威進行“南巡”、進行政改的政治“利維坦”,決策層不妨眼睛向下,從民間尋找真正的權威。其實,自古及今,最權威的聲音來自民間的訴求,來自偉大的人民。那麼在我們這個時代,廣大人民的主要訴求又是什麼呢?那要看當代中國社會的最主要矛盾是什麼?

前文說過,由於扭曲的權貴化改革導致官僚權貴與人民大眾的矛盾上升為當代中國的主要矛盾,仇官、仇富成為一種較為普遍的中下層社會心理——“仇官”是反對腐敗、反對強權壓迫;“仇富”反對的是權貴集團對社會財富的壟斷式和掠奪式佔有並由此而造成嚴重的貧富分化。但無論是“仇官”還是“仇富”,其共同的社會心理訴求都是追求公平正義、追求平等自由。這些東西也只有在一個民主憲政的社會才能夠較好的實現。正如烏坎村民的維權革命一樣,他們不僅提出“還我土地”、“反對腐敗”的口號,而且提出“反對獨裁”、“還我人權”、“進行民主選舉”的口號,甚至直接通過民主選舉產生了村民自治組織,最近正在進行的是通過公正合法程序民主產生新一屆村委會——窺斑見豹,一葉知秋,可以說,烏坎村民的訴求恰恰代表著全國人民的核心訴求。

如果執政當局認為烏坎村不過一介彈丸之地,烏坎村民的訴求代表不了全國人民的訴求的話,則可以看看《零八憲章》的主張。 《零八憲章》從文本上講雖然出自知識精英,但從聯署者的身份觀察,13000人的簽名來自體制內外的各個社會階層,正因此,前捷克總統哈維爾才認為《零八憲章》 “擁有廣泛的支持度”。我認為《零八憲章》的六項基本理念和十九項基本主張只不過是廣大人民各樣訴求的具體化和系統化——無論是楊佳的訴求、唐福珍的訴求、錢云會的訴求、錢明奇的訴求還是劉曉波、高智晟、陳光誠等人的訴求都可以從《零八憲章》裡尋找到相應的答案——既就是烏坎村民的多項訴求也同樣可以從《零八憲章》中找到相應的答案。因此,在今天這個時代,《零八憲章》最權威地代表著中國廣大人民的基本訴求和核心訴求,書寫在《零八憲章》旗幟上的民主、自由、人權、法治、憲政最直接的代表著廣大人民的期盼和中國社會的發展方向。

1992年,鄧小平在“南巡講話”中不僅提出了要搞“市場經濟”,而且明確強調說:“社會主義要贏得與資本主義相比較的優勢,就必須大膽吸收和借鑒人類社會創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儘管鄧小平沒有具體指出“人類文明成果”有哪些具體內容,儘管鄧小平當時的思想還有很大局限性,如強調什麼“共產黨的領導”,但是,我們不能停留在鄧小平的局限性上,我們應該以發展的眼光和實踐的眼光來觀察和總結人類社會的“文明成果”。而人類社會的經驗歷史表明,民主、自由、人權、憲政正是幾千年來人類歷史的最高文明結晶,誠如溫家寶先生曾經多次指出的那樣——“科學、民主、法制、自由、人權,並非資本主義所獨有,而是人類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共同追求的價值觀和共同創造的文明成果”(見《關於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歷史任務和我國對外政策的幾個問題》), “民主、法制、自由、人權、平等、博愛,這不是資本主義所特有的,這是整個世界在漫長的歷史過程中共同形成的文明成果,也是人類共同追求的價值觀”(見溫家寶2007年3月16日答法國《世界報》記者問)。

毫無疑問,從鄧小平“南巡講話”強調“必須大膽吸收和借鑒人類社會創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到溫家寶對“人類文明成果”的具體化界定(民主、法制、自由、人權、平等、博愛等),再比照《零八憲章》的六項基本理念——“自由、人權、平等、共和、民主、憲政”,可以發現,在鄧小平、溫家寶與《零八憲章》之間是有著很大的交集的。既然溫家寶和《零八憲章》都同樣認為“民主”、“自由”、“人權”、“平等”是“整個世界在漫長的歷史過程中共同形成的文明成果,也是人類共同追求的價值觀”,而鄧小平又特別強調“社會主義要贏得與資本主義相比較的優勢,就必須大膽吸收和借鑒人類社會創造的一切文明成果。”那麼,執政黨走出危機和困境的路徑就自然產生了,那就是果斷放棄“維穩”邏輯,重新高舉“改革”大旗,“大膽吸收和借鑒”溫家寶和《零八憲章》都曾提到的那些“人類文明成果”,從實踐層面推進中國的民主、自由、人權、法治、憲政事業——“如此如此”,不僅勢同水火的官民矛盾會被有效化解,不僅因“維穩”高壓所產生的人民“革命”風險會消弭於無形,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執政黨還能光榮體面的主導中國社會繼續向著更加美好的方向前進!

但問題在於不能再等待了!

對於中國社會的各界人士來說,“時間”具有特別的緊迫性和重要性,對於危機四伏的執政黨來說,“時間”則具有不容懷疑的“第一重要性”,瞻前顧後、患得患失只會失去更多甚至失去“全部”—— 如果“大地像陶輪一樣旋轉起來”,如果人民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咆哮起來,搞起一場“順乎天而應乎人”的“湯武革命”,不僅權貴階層會首先遭遇嚴格的清算,而且一旦遇上流氓無產者渾水摸魚,估計權貴們的太太、小姐、二奶們也會受到這樣或者那樣的傷害和牽連——與其等到將來的某個日子眼淚汪汪的向隅而泣,何若當機立斷,從現在開始就大膽地“動”起來、“幹”起來、“改”起來!

最後,我想說的是,人生天地間,一碗飯、一張床、一居室足矣,中南海的袞袞諸公應該放遠眼光、學會算賬——守著那麼多財富又有什麼用,人民所提供的合法薪水就足夠了,百年之後,均逃不過“一抔黃土”的命運。因此,本人不奢望你們“為人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只希望你們不要為權力地位和多餘財富所累,努力傾聽人民的訴求和呼聲,主動接過《零八憲章》的政改建議,在民主、自由、人權、法治、憲政的交響樂中為中華民族開闢出更加燦爛、更加輝煌的未來!

2012-2-8於鳳凰村

【 民主中國首發 】 時間: 2/16/2012

趙常青:駁李澤厚論“改良”



李澤厚說:“今天我講告別革命是為了慢慢改良,現在革命已經沒有什麼意義”,我認為他恰恰沒有看清中國的國情,恰恰沒有弄清改良的主動權掌握在執政當局手上,而不是掌握在民間手上。他基於錯誤的經驗認知一味地倡導改良,斷然地否定包括辛亥革命在內的一切革命,這對於他所尋求的“現代化”來說只能起到南轅北轍、緣木求魚的作用。

“世界第四波民主化浪潮與中國民主轉型”徵文


李澤厚因為看到法國大革命的某些弊病,因為看到中國文化大革命的亂象,也因為看到辛亥革命後軍閥混戰、武裝割據局面所付出的高昂社會成本,他便一腳將“革命”踢進了垃圾堆,主張“告別革命”,“告別辛亥革命”。他從自己的主體性實踐哲學出發,強調經濟發展的決定性意義,他在《告別辛亥革命》一文中說:“直到現在我還是堅持馬克思主義,認為經濟發展是社會發展的前提,經濟基礎是最重要的,經濟是前提。”並提出自己的“社會發展四順序:經濟發展——個人自由——社會正義——政治民主”。

我認為李澤厚的“社會發展四順序”論是既經不起理性論證、也經不起歷史實踐的檢驗的。從理性層面講,國家和政府存在的最高目的應該是為了保障個人自由與社會正義,為了實現這樣的目的,民主是必須的前提。什麼是民主,民主就是少數服從多數,但少數人的基本人權必須得到法治與憲政框架下的製度保護。有了民主不一定實現社會正義,但沒有民主絕對實現不了社會正義——因為沒有民主就沒有個人尊嚴,一個國家的人民連基本的個體尊嚴都沒有,又談何社會正義。中國古代也有所謂“包公”一類的“官老爺”明察秋毫,為民做主、為民除害,表面上看,這似乎是一種正義,但“大老爺”是怎樣產生的,能否公平辦案,以及相關責任追究機制——所有這些處於社會大多數的“民”是無法參與、也不許參與的。沒有參與就沒有主體性,就沒有尊嚴,因此這個社會也就缺乏實現正義的必須前提。而且,從邏輯上講,經濟發展也不是個人自由、社會正義與政治民主的前提。

歷史的經驗事實是——在一個政治民主與個人自由的社會裡,大多情況下,經濟與社會都會得到更加良好的發展。當今世界幾乎所有發達的國家都是民主自由國家的現實就是證明。而最發達的美、英、法等國並不是在經濟高度發展後才實現民主轉型的,相反,民主、自由、法治、憲政得以確立後,這些國家才真正進入了經濟良性發展期(儘管也存在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而且國家層面的經濟發展和繁榮並不必然帶來政治民主和社會正義,二次世界大戰中的德國、日本,現在的中國,國家層面的宏觀經濟總量都很高,但無論彼時的德國、日本,還是現在的中國都沒有成為民主國家,由此可見,無論從邏輯關係還是歷史實踐上講,李澤厚的社會發展四順序論都是大謬不然的。

李澤厚還說:“今天我講告別革命是為了能夠慢慢改良,現在革命已經沒有什麼意義,關鍵就是怎樣推動執政者進一步改革。”李先生作為一個改良主義者,在當代中國思想史上確實有著突出的地位。他在《中國現代思想史論》裡就“啟蒙與救亡的雙重變奏”中談到:五四新文化運動是一場思想啟蒙運動,無論反封建“吃人”文化、宣揚社會契約論和天賦人權論,也無論德先生、賽先生的飄洋過海,甚至白話文的鼓吹都有助於人的覺醒和個體解放。但是由於日本侵略和列強的環伺,中國人首先面臨的是國家救亡問題,這導致相當一部分知識分子放棄爭自由、爭人權、爭個性解放的思想啟蒙運動,而轉向轟轟烈烈的民族救亡和民族革命當中——也即“救亡壓倒了啟蒙”。但革命救亡問題解決後,毛澤東時代所發生的專制獨裁、個人崇拜等等說明中國需要續接一場新時代的思想啟蒙運動。

儘管李澤厚的“救亡壓倒啟蒙”理論在1990年代受到李慎之等部分學界人士的批評,但我一直認為李的這個理論分析還是很有道理的,也比較符合歷史的實際。而且現實的看,中國的八十年代確是一個改革與思想解放的年代,不僅知識界、文化界的主流人士在進行啟蒙與改革的鼓吹,而且執政黨也順應時勢,確實在大張旗鼓的推進從農村到城市的經濟改革運動,到1987年中共十三大,有關“黨政分開、政企分開,建立社會協商對話機制”的政治體制改革也正式提上議事日程。正因為1980年代的思想界與執政當局基本實現了良性互動,完成了“歷史與邏輯的統一”,認為自己“功莫大焉”的李澤厚才會在後來進一步強化自己的“改良”與啟蒙結論,認為在我們這個時代,知識界、文化界乃至於整個的民間只需要以“筆的自由”鼓吹“政治改良”、“推動執政者進一步改革”就行了。

但是,李澤厚在這裡犯了一個顯而易見的錯誤,他錯把八十年代的中國改革看作自己乃至於思想文化界的功勞了——這是一種完全的錯誤,至少是一種嚴重的偏見。八十年代之所以發生偉大的改革實踐,根本原因不在於知識界的改革鼓吹,而在於執政黨內部在經歷了文化大革命的極左專制後,一部分有經濟實用主義頭腦的黨內大佬通過宮廷政變的方式走上了前台,為了鞏固自己的執政基礎,在文化革命中因“路線”和權力之爭而遭受打擊的核心大佬鄧小平通過助手胡耀邦等人發起真理標準大討論,並通過組織“平反”途徑將一大批受過迫害的黨員幹部及中高級知識分子納入自己的干部系統和話語系統,由此才引發了對文化大革命的整體反思,並進而延伸到對封建傳統的批判和對民主、自由乃至於人權方面的思想啟蒙。

這也就是說,八十年代的思想解放和體制改良運動並不是學界民間主導的,學界民間只是起了積極回應與推波助瀾的作用,起主導作用的是執政黨核心官僚隊伍(包括鄧小平、胡耀邦、趙紫陽、萬里等人),“改革開放”的決定性口號是執政當局自己喊出來的,“改革開放”的事業(包括聯產承包、建設經濟特區、沿海開放城市、經濟體制改革等等)也是執政當局自身推進的,並不是民間學界大力鼓吹的結果。試設想,如果76年10月6日中南海政變失敗,葉劍英、鄧小平等人被關進監獄,極左派完全掌權,或者毛澤東到100歲才死(1993年),還會有李澤厚們所念念不忘的八十年代嗎?

其實,古今中外,改革的主導權都掌握在執政當局手上。尤其是在非民主自由體制下,所有的改革,無論成功還是不成功,都必須由統治集團的核心官僚說了算,都必須有當權派的重度參與或主導。從中國古代情況看,無論商鞅變法、王安石變法還是張居正改革,不僅主持改革的商鞅、王安石、張居正等人都身居萬人之上,手握相宰大權,而且他們的改革動作都是在最高老闆秦孝公、宋神宗等人的支持下才得以完成(注:張居正改革時,明穆宗剛死,萬曆皇帝即位,年僅10歲,張居正升內閣首輔,終於得以“任法獨斷,操持一切”)。

現代的情況也一樣。八十年代中後期的台灣改革也是在執政黨及其領袖人物的直接作用下展開的,國民黨核心領袖兼中華民國總統蔣經國認為:“世界上沒有永遠的執政黨”,他說“我知道自己是獨裁者,但我會以專製手段來結束專制制度。”1986年10月10日,蔣經國發表“國慶”講話,表示要對歷史、對10億同胞、對全體華人有個交待。隨後很快廢除“戒嚴法”,開放黨禁、報禁,實現了“以專製手段來結束專制制度”的承諾——近現代意義上的民主憲政制度終於在華人社會完成了最成功的試驗。

蘇聯的改革則是蘇共總書記戈爾巴喬夫的完全主導下完成的。戈爾巴喬夫85年上台不久就提出了“改革與新思維”的理論,在國際外交上放棄勃列日涅夫時代的對抗思維,強調“核時代”的和平共處,強調“人類共同利益高於一切”。更重要的是,在內政問題上,戈爾巴喬夫看到了蘇式官僚社會主義的巨大弊病,認為傳統的蘇式社會主義是沒有民主人道可言的,所以他強調蘇聯必須改革,建設“民主、人道的社會主義”,並從“公開性”、“透明度”出發,給社會輿論鬆綁。最後終於成就蘇聯乃至整個東歐的和平轉型。

如果非民主國家的核心當權者反對改革,或者反對某方面、某領域的改革,既就是有次一級的官僚想推進某方面的改革,也是寸步難行的。就拿當代中國來說,溫家寶身為執政黨政治局常委、中央政府總理,從權位上講和古代的商鞅、王安石等人差不多,溫本人若干年來也竭力鼓吹“民主、自由”普世價值,鼓吹政治體制改革,無奈他終歸只是“二老闆”,在執政黨官僚系統的動員能力不是足夠的強,尤其是得不到受“毛澤東思想”浸淫的“大老闆”的支持,結果,溫公喊爛了嗓子也於事無補,反而被嚴重邊緣化,並被部分民間人士扣上了“中國影帝”的“二尺五”,改革之難可見一斑。而中國政治體制改革大幕遲遲難以拉開,甚至有人認為中國改革早在2008年就已“死亡”,不是因為學界、民間不呼籲改革,相反,若干年來,公共知識分子竭力鼓呼改革,但見效甚微,甚至執政當局在“維穩”旗幟下,不斷倒退,究其根本原因正在於“改革(改良)主導權”掌握在執政當局的核心官僚手中,這些核心官僚不想改,縱然中央政府總理配合民間千呼萬喚也是無濟於事的。

但在民主自由體制下,因為國家核心官僚是通過民主選舉產生的,體制內的分權制衡,體制外的輿論監督,對執政官僚具有強大的製約作用,一旦民間輿論就某項改革形成強大民意基礎,執政系統就必須向民意的方向前進,否則,無論是執政官還是執政黨都將面臨選票危機,因此,在民主自由體制下,民間的改良訴求才會對執政當局達成經常性的良性互動,這也是近代民主自由國家的工人運動大多追隨伯恩斯坦•考茨基而“和平長入社會主義”(民主社會主義)的主要原因。

寫到這裡,本文的結論已經很明確了,那就是改良(改革)的主導權始終掌握在執政當局手中。在民主自由體制下,執政者鑑於選票制約,對於強大的民間改良輿論能夠從善如流, 社會與國家能夠消解各種矛盾腫瘤,並取得各方面的發展與進步。但在具有中國特色的非民主自由體制下,是否改革完全取決於執政當局的自身利益考量和良心自覺,如果執政者缺乏良心發現,如果他們自身掠奪的天量國家社會財富因為變革有可能丟失,而廣大人民又沒有和平有效的選票制裁權,在此情況下,民間再強大的改革呼聲也是在“對牛彈琴”。

因此,當李澤厚說:“今天我講告別革命是為了慢慢改良,現在革命已經沒有什麼意義”時,我認為他恰恰沒有看清中國的國情,恰恰沒有弄清改良的主動權掌握在執政當局手上,而不是掌握在民間手上,既就是1980年代的改革也是官方在主導,而不是民間,但他基於錯誤的經驗認知一味地倡導改良,斷然地否定包括辛亥革命在內的一切革命,這對於他所尋求的“現代化”來說只能起到南轅北轍、緣木求魚的作用。

那麼,中國的改革到底還有沒有希望,和平轉型能否完成,李澤厚所關心的“怎麼樣推動執政者改革”的問題又該如何解決,我認為答案不在民間的“改良”呼籲,而在於民間的“革命”壓迫——我將在另一篇文章中對此展開分析。

2012年1月10日

【 民主中國首發 】 時間: 2/1/2012

趙常青:駁李澤厚論“革命”!

“五年看改,十年看埋”——歷史學家章立凡先生已發出了這樣的警告。對於執政黨來說,是“改”還是“埋”,我認為還有機會主動選擇,但能夠主動選擇的時間確實不多了,民間抗議已呈“星火燎原”之勢。胡氏中央不願選擇政改,一味高壓“維穩”,能拖就拖,得過且過。那麼,最後政改的機會就只能在中共十八大之後的五年裡——是“生”還是“死”,是“改”還是“埋”,普天之下,拭目以待……

“世界第四波民主化浪潮與中國民主轉型”徵文


開門見山,​​本人寫這篇小文章的主要目的在於揭示李澤厚的扭曲“革命”觀;如何正確理解“革命”的正義屬性?以及民間的“革命壓迫權”對於當代中國民主轉型的偉大意義。

一、李澤厚的錯誤“革命”觀

李澤厚認為自己是參加“革命”出身的,早在學生時代就在湖南“冒著生命危險”參加學生運​​動,他在《告別辛亥革命》一文中說道:“在軍警林立戒備森嚴中,我曾經把鞋底納起來,裡面夾著的是油印的毛澤東的文告。萬一被人懷疑抓起來,命都可能保不住了。所以我曾經對我的學生說,不怕死有什麼了不起,我就不怕死。 ”由此可見,學生時代的李澤厚還是很有一番“革命”熱情的。

那麼李澤厚是什麼時候開始產生對“革命”的動搖並逐漸發展到對“革命”的反感和“告別”呢?

李澤厚認為自己對“革命”的反感始於“文化大革命”,他說:“文革的時候我對革命的信念徹底動搖了,我發現文革不就是法國大革命嗎……於是開始了對革命的懷疑” 。

毫無疑問,李澤厚對文化大革命的懷疑和否定是完全正確的,文化大革命雖然從表面上看帶有尋求所謂“理想社會”(一大二公)的性質,但從本質上看是獨裁者為鞏固權力地位而發動的新一輪政治迫害運動。它給社會帶來的是長期的動亂和浩劫,給人民帶來的是貧窮愚昧以及彼此之間的懷疑、傷害乃至於大量的冤獄,因此,這樣的“革命”是一次完全的偽革命,正如朝鮮這樣的國家自我冠名“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一樣,實際上不僅沒有“民主”、沒有“共和”,反而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專制獨裁政權。同樣的,中國的文化大革命也不是一次真正的“革命”,它打著“革命”的旗號,不是為了反抗壓迫和暴政,而是為了更多的壓迫、更大的獨​​裁,因此,中國的文革確實是一場浩劫性的社會動亂。

但李澤厚顯然將“文化大革命”當作一場真正的“革命”了,他一看,“革命”原來就是這樣呀? “為什麼就一定是好的,就是正確的呢?”聯想到法國大革命後期的滾滾人頭,聯想到辛亥革命之後的軍閥林立、群雄混戰,於是,他就一腳踢翻所有的“革命”,大講特講對“革命”的“告別”、再“告別”了。那麼,真正的“革命”是不是就是李澤厚所理解的類似於“文化大革命”這樣的“革命”呢?答案顯然不是。

在中國古代語言系統中,“革命”是具有天賦的正義性的。在中華文明的經典源頭《周易.革卦》中對“革命”曾有這樣的溢美:“天地革而四時成,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革之時大矣哉!”

在這裡,“革命”意味著重大變革,“革”就是“去掉”、“替換”的意思,所謂“革命”就是去掉舊政權、換上新政權。 “革故鼎新”也是這個意思,“革”卦的下一卦就是“鼎”卦,“革”過舊“命”之後,就要建立起一套新的製度、法規並鑄“鼎”昭告天下。為了說明“革命”的合理性,《周易》分別從自然四季的演變與湯武革命的“順天應人”來證明“革命”的偉大意義的——“革之時大矣哉!”

天演四時就不說了,從“人事”社會角度講,李澤厚應該注意的是湯武作為夏朝老百姓,為什麼要去高舉“革命”大旗,領頭造反?這個原因,初中生都知道,那就是夏朝的末代頭子夏桀身登大寶之後,不僅荒淫無度,而且橫徵暴斂,導致民不聊生、民怨四起——既犯“天怒”,更致“人怨”,一個不能帶給人民安居樂業的政權顯然是必須去除革掉的,也因此,湯武才領頭造反,對夏氏暴政集團執行“革命”權利,並得到了廣大民眾的四起響應。當中國古典文明將“湯武革命”提上“順天應人”的高度,並盛讚“革命”的偉大意義(“革之時大矣哉!”)時,實際上已經賦予“人民革命”以“天賦人權”的高度,這也就是說,反抗壓迫、反抗暴政的“革命”行動是人民的天賦權利,跟偉大的自然法則一樣,是不需要用邏輯去證明的。從這個角度講,中國古代的每​​一次人民起義都是一次反抗壓迫、反抗暴政的正義革命!

回過頭來再看李澤厚所唾棄的法國大革命是否具有“順天應人”的正義性呢?答案是肯定的。 1789年之所以能夠發生攻占巴士底獄的法國大革命,其根本原因首先在於法國社會的嚴重等級劃分。僧侶貴族階級揮霍無度、生活糜爛,但卻控制著國家政權;“三級會議”長期不開;身處第三等級的廣大平民生活艱難還要全部承擔來自王室的高額稅負。當路易十六因為財政危機而要再度增加第三等級的負擔時,已經看到英國革命、美國革命美好結果的法國人民再也不能容忍路易王朝的欺壓盤剝,終於掀起了一場偉大的人民革命運動,並在革命過程中將專制頭子路易十六送上斷頭台。與此同時,由國民議會通過了一部偉大的《人權宣言》(全稱是《人權和公民權利宣言》),指出“無視、遺忘或蔑視人權是公眾不幸和政府腐敗的唯一原因”,宣布“在權利方面,人們生來是而且始終是自由平等的”,“任何政治結合的目的都在於保護人的自然的和不可動搖的權利。這些權利就是自由、財產、安全和反抗壓迫”。不從別的角度考察,僅從《人權宣言》對於人類文明的貢獻而言,法國大革命也具有偉大的世界性意義。而托克維爾在《舊制度與大革命》中談到“法國大革命”的意義時說道:“這場革命的效果就是摧毀若干世紀以來絕對統治歐洲大部分人民的、通常被稱為封建制的那些政治制度,代之以更一致、更簡單、以人人地位平等為基礎的社會政治秩序。”可見,這場革命具有不容懷疑的歷史正義性。李澤厚喜歡講“啟蒙”、喜歡做“青年導師”,卻看不到《人權宣言》,看不到自由、人權對於人的意義,還“啟蒙”什麼呢?難道伏爾泰、盧梭等人是靠整天說什麼“經濟發展”、“吃飯哲學”才戴上“啟蒙大師”的桂冠的嗎? !

至於被李澤厚同樣一棍子打死的中國辛亥革命的正義性我已另文論述(見拙作《駁李澤厚論辛亥革命》),這裡就不重複了。

當然,法國大革命後期的雅各賓派恐怖專政,中國辛亥革命結束後的軍閥混戰、武裝割據也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但這並非人民革命的必然邏輯結果。英國革命也曾經歷過“砍頭”的階段(查理一世就被送上斷頭台),美國革命更是經過八年浴血抗戰。當杰斐遜們推出反抗大不列顛王室暴政、反抗英王壓迫的《獨立宣言》的時候,同樣不能保證獨立戰爭一定會沿著健康的方向前進。喜劇在於上帝讓具有深刻民主共和思想的華盛頓們掌握了革命主導權,最終美國革命花開萬里、果累雲天。

當李澤厚家將法國大革命、辛亥革命等同於“文化大革命”時,他顯然對什麼才是真正的“革命”沒有弄清楚,他所理解的“革命”就是無政府狀態下的殺人,就是各種野蠻和恐怖——李在《告別辛亥革命》一文中質問說:“現在革命怎麼'革'法?上山打游擊、城市大暴動,還是哄搶企業家的財產?”這種“革命”觀顯然是非常錯誤的,至少是非常片面的。那麼如何正確解析“革命”的內涵呢?這是本文要談的第二個問題——

二、正確的“革命”觀

所謂“革命”,廣義的講,一切反抗暴政、反抗壓迫的行動都可以稱之為“革命”。譬如說,荊軻刺秦、楊佳襲警從某種意義上講都是一種反抗暴政、反抗壓迫的“革命”行為,狹義的講,“革命”是指人民群體反抗暴政、反抗政府壓迫的行為。 “革命”的前提必須是政府製造了長期的壓迫和暴政;從參與人數上講,“革命”具有群體性特徵;從目標指向而言,“革命”是指向壓迫性政權的;從行為目的上講是要通過“反抗”行為去除舊政權、建立新政權,實現人的解放、自由和幸福。

為什麼反抗政府暴政、反抗壓迫具有天然合理性?原因正在於人們組織政府並不是為了給自己尋找一個至高無上的壓迫者。人們組織政府有公共需要、公共服務的原因,但最核心的目的是保障自己的利益和人權不受侵犯,並在此基礎上謀求人民利益最大化。如果一個政府不但脫離了保障人權並造福人民的目的,還反過來成為人民的壓迫者和剝削者時,人民的反抗便具有革命正義性,這既是美國《獨立宣言》宣布的政治法則,也是法國《人權宣言》宣布的人權法則。 “革命權”是一種天賦人權,它是人民捍衛自身基本人權的最後保障,只有當政府看到人民“革命權”的時候,它才會將自己的爪子放在人民可以忍受的範圍內。當一個政府看不到人民的革命權而橫徵暴斂、為所欲為的時候,“革命”不但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必會出現“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的偉大景觀。

需要注意的問題是,人民革命雖然具有天然合理性,但在不同的歷史時期,不同的時空條件下,人們所採取的革命手段、革命方式也是有所不同的。

在古代社會,由於文化落後,人們的權利意識也很淡薄,對政府的權力和責任也沒有多少清晰地概念,只是從一種籠統的、樸素的公平正義和平等觀念出發,才會掀起反抗暴政、反抗壓迫的人民革命。如大澤鄉起義者陳勝發出的口號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後來幾個朝代的農民起義也大體逃不過“等貴賤、均貧富”、“均田免糧”、“ 有飯同食、有錢同使”一類的訴求,一旦“革命”造反成功,複製的也不過是“似曾相識燕歸來”的前朝政權。這種冷兵器時代的“人民革命”基本上是以非常激烈的暴力手段來完成的,一旦​​發生反抗壓迫的人民起義,基本上都要經歷長時間的殊死較量,戰爭、流血、屠殺、死人,幾乎成為難以避免的“革命”副產品,“伏尸百萬、流血千里”也常常並不誇張。中國人在從夏代到清代的無數次人民革命基本上都遵循了這一模式。可以說,在古代社會,“革命”的特徵就是李澤厚所說的野蠻殺戮狀態(叢林狀態)。但需要強調的是這種殺戮是政府壓迫的結果,而不是人民抗議的結果,應該承擔責任的是專制政府,而不是進行武裝反抗的人民——無論人民反抗暴政後建立了什麼樣的新政權,都不能否定和剝奪人民的革命權,否則,古今中外的所有歷史都將陷入荒謬絕倫的邏輯陷阱。

到了近代,由於社會契約論、天賦人權論和人民主權論的影響,雖然絕大多數國家的民主革命仍然表現為暴力,表現為“武器的批判”,如美國獨立戰爭、法國大革命以及中國的辛亥革命,但“革命”完成後所建立的新型政權卻漸次有了民主、法治與憲政的內容。完全專制獨裁的帝王制政權越來越少,自由、人權與國民幸福成為一切民主政權莊嚴承諾的歷史責任。而且由於民主選舉、分權制衡的國家“遊戲規則”,使得所有的民主憲政國家不會出現政府與人民間的長期矛盾積累,一切矛盾都會因為良性制度而真正“消滅在萌芽狀態”。不僅人民的基本人權得到國家與政府的有效保障,而且整個社會的和諧程度、文明程度與福利水平都比較理想的實現了人民組織國家、成立政府的根本目的。因此近代民主革命不僅賦予了“革命動機”以正義性,而且也賦予了“革命結果”的良善性和完美性,只是在革命手段和革命方式上還伴有無法免除的暴力血腥性。當李澤厚譴責法國大革命、辛亥革命的暴力、血腥與混亂時,一定要看到這些革命的正當性理由以及通過“革命”所取得的豐碩成果,如果“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勢必會出現“因噎廢食”的“反革命”邏輯。

當歷史推進到二十世紀後半期的時候,因為民主人權等普世價值的廣泛影響性,在一切非民主國家裡發生的“革命”又有了新的外觀和內容。如在第三波民主化浪潮中,東歐、蘇聯乃至南非的民主革命或半民主革命在轉型過程中基本上沒有發生大的流血(羅馬尼亞除外)尤其是發生在捷克斯洛伐克的“天鵝絨革命”竟然連一片政府大樓的玻璃都沒有打爛過。但從新生政權的性質上講,蘇聯東歐國家的政權大多完成了從極權主義專制政權向民主或半民主的政權過渡,從革命成果的角度講,一點也不亞於英法美等國暴力革命所取得的成果。所以,當李澤厚質問說“現在革命怎麼'革'法?上山打游擊、城市大暴動,還是哄搶企業家的財產?”,他的“革命”手段還是毛式革命乃至於古代革命手法,前述“天鵝絨革命”不需要“上山打游擊”、不需要“城市大暴動”、也不需要“哄搶企業家的財產”,同樣完成了對舊政權的替代,完成了“革故鼎新”這一“革命”動作,而且同樣“順天應人”——這種“不戰而屈人之兵”、不戰而完成民主轉型的“天鵝絨式革命”,自然應該成為當代中國民主轉型的首要選擇。但問題在於——當代中國的民主轉型能夠走上這條美好的捷徑嗎?

三、民間“革命壓迫權”對於當代中國民主轉型的重要意義

我曾經在相關文章中分析過,改良(改革)的主導權在統治集團及其核心人物的掌控中,任何政治改革和社會改革,發生的前提主要在於統治集團及其領袖人物有這方面的認知和需要,統治集團及其領袖人物如果缺乏這方面的認知和需要,改革就很難發生(見拙作《駁李澤厚論“改良”》)。第三波民主化浪潮中的蘇聯、東歐及南非等國的民主轉型之所以以“和平革命”的方式發生,決定性原因正在於這些國家的統治集團及其核心領袖接受了民主人權大潮的心靈洗禮,尤其是超級大國領袖——蘇聯共產黨總書記戈爾巴喬夫先生的思想轉變。

戈爾巴喬夫在1985年上台不久就提出了“改革與新思維”的理論,在國際外交上放棄勃列日涅夫時代的對抗思維,強調“核時代”的和平共處,強調“人類共同利益高於一切”。更重要的是,在內政問題上,戈爾巴喬夫看到了蘇式官僚社會主義的巨大弊病,認為傳統的蘇式社會主義是沒有民主人道可言的,所以他強調蘇聯必須改革,建設“民主、人道的社會主義”,並從“公開性”、“透明度”出發,給社會輿論鬆綁。在國際民主力量、黨內民主力量的支持下,甚至在中國六四屠殺的反向力量作用下,戈爾巴喬夫成功的推動了偉大的蘇聯變革。儘管變革後的獨聯體國家還不同程度的存在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但戈爾巴喬夫所主導的和平改革是二十世紀以至於整個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變革之一—他必將贏得正義人類的永久尊敬!

因為戈爾巴喬夫和蘇聯的鬆綁,整個東歐執政集團,除個別人物外紛紛轉向,甚至爭先恐後地推動本國完成民主轉型大合唱。南非也一樣,正是在蘇東劇變的民主大潮中,白人政權領袖德.克勒克順勢而為,主動推動南非的種族和解與民主轉型。中國台灣在八十年代中後期的民主改革同樣遵循了執政集團及其領袖人物主導改革的規律,這些“和平”改革大多完成了對原來壓迫政權的民主改造,不用流很多血、不用死很多人——甚至不用流血死人就完成了民主革命的任務。

但是,我想提醒李澤厚先生的是,在第三波民主化浪潮中,除了蘇聯等個別國家幾乎是完全的統治集團內部精英的自覺外,其他國家或地區無一例外的面臨著來自民間的“革命”壓迫形勢。如在波蘭有瓦文薩等人領導的團結工會在不斷衝擊著共產黨政權,在捷克斯洛伐克有哈維爾等人領導的“七七憲章”運動,在南非有曼德拉等人領導的“非國大”運動,在中國台灣地區則有民進黨人領導的民間民主運動。儘管這些國家和地區的民間民主運動領袖都毫無例外的被執政當局逮捕入獄,但民間力量的持續抗爭和群體抗爭,遊行、示威、集會規模的不斷擴大則對各執政集團產生了強烈的革命壓迫感,羅馬尼亞“愛國陣線”對齊奧塞斯庫的槍斃也加強了鄰國執政集團的危機感,正因此,民間力量的各樣抗爭對於東歐、​​南非、台灣等地的民主轉型也具有不可忽視的“革命性”意義!

這種民間的“革命壓迫權”在今年春天以來的北非、中東茉莉花革命浪潮中所起的作用尤其重要、尤其明顯。無論突尼斯、埃及還是利比亞、也門等國,如果沒有發自民間的強大革命壓迫態勢,如果沒有民間持續不斷的大規模抗爭,本阿里既不會逃竄、穆巴拉克也難以下台,利比亞的變局就更難發生,但正因為這些遭遇暴政壓迫的中下層力量保持了持續發展的革命壓迫態勢,突尼斯、埃及上層統治集團發生裂變,才導致變革中朝野雙方付出的代價都很小——至於卡扎菲願意“抱著榆木腦袋”頑固對抗到底,上帝也只好打發他到地獄裡去接受懲罰了。

對於當代中國民主轉型事業來說,也必須從轉型戰略的高度來認識民間革命壓迫權問題。和蘇聯東歐國家的民主革命一樣,當代中國民主運動絕不是李澤厚所倡導的點滴改良,也沒有遵循他所提供的經濟發展—個人自由—社會正義—政治民主這條路徑。相反,當代中國民主運動從1979年開始就鮮豔的亮出了民主大旗,“第五個現代化”區別於執政黨“四個現代化”的最要害問題是要解決國家政治生活的專制、獨裁和壓迫問題,“民主化”是當代中國民主運動的最高目標。儘管民間訴求與執政黨統治集團的核心領袖沒有達成意見共識,鄧小平還脅裹統治集團不僅推倒了民主牆,還數次清洗黨內開明派,並以規模化屠殺的方式鎮壓了學生民主運動。但八九之後,但來自民間的“經濟市場化”訴求還是被當局提上了議事日程。與此同時,九十年代的民間吶喊和多次政治結社嘗試也從客觀上推動了執政黨和中央政府簽署了兩個國際人權公約,並先後將“以法治國”、“保障人權”納入國家最高大法,這一切既離不開民間社會的民主壓迫,也離不開執政黨領袖集團的局部妥協,可以看作是中國民主運動的階段性微小成果。

但問題在於當執政黨在經濟領域推行市場化改革時,在政治領域繼續強化威權主義寡頭統治,這導致中國的市場化改革扭曲成為權貴資本主義改革,掌勺者不僅私分大鍋飯、私佔大鍋飯,而且通過政治壟斷先後完成對經濟、文化、教育等領域各種優質資源的瓜分和搶劫,缺少分權、監督和製約的各級官府及依附於它們的金融地產財團,在本世紀的前十年合謀上演了一部部飽含著人民血淚的財富掠奪大戲,政治壓迫、經濟掠奪、道德淪喪及官場的腐敗和潰爛已經發展到令人觸目驚心的地步。

更嚴重的問題還在於來自於體制內的改革已經因利益格局的變化而裹足不前了。 1992年開始的市場化改革,經過近二十年的所謂“財富重組”,使得執政黨從中央到地方的各級官僚成為這場改革的最大受益群體——在政治上他們擁有大權,在經濟上他們擁有大款,已經盡享榮華富貴,如果進行改革就必須觸動他們的既得利益,也正因此,跛腿鴨式的中國改革因缺乏上層利益驅動而裹足泥潭——誠如有學者所指出的那樣,到2008年,改革就已經死亡,中國社會進入到一個權貴集團為維護天量既得利益而依靠國家機器來進行“強力維穩”的時期。

改革死了,“維穩”來了,是否意味著中國民主轉型事業跟著完蛋呢?不,答案完全是相反的。如果說90年代之前的中國民主運動基本上還是少數公民在純粹政治層面上與執政黨進行艱苦博弈,因而也缺乏一般性的群眾基礎的話,那麼,到了本世紀初,因權貴集團各種剝壓而蓬勃興起的群體性維權運動則為2010年代的中國民主轉型事業提供了盛況空前的群眾基礎,這當然不是李澤厚們“啟蒙”的功勞,而是權貴集團與民爭利的結果——通過政府暴力而強行開路的權貴“圈地”運動最直接的威脅到普通民眾的現實利益和基本生存,為了捍衛自己的合法財產,各地人民從早期的個體抗爭漸漸演變到此起彼伏的群體性抗爭。除過土地、房屋維權事件外,各地還有大量的因遭遇冤案、遭遇不公正、遭遇各種欺壓而引發的群體上訪、群體圍觀事件,如瓮安事件、石首事件、隴南事件、宜黃事件、馬尾三網友事件,錢云會事件、陳光誠事件、艾未未事件以及前不久發生的烏坎維權事件,所有這些群體性抗爭運動和“圍觀”運動都是當代中國民主運動最富有力量的表現形式——無論是抗爭人群、上訪人群還是“圍觀”人群都毫無例外的成為中國民主轉型事業的美好祝福!

當年共產黨搞“革命”時不僅開闢了“第一戰線”,還開闢了“第二戰線”。所謂“第一戰線”就是李澤厚所說的“上山打游擊”,就是“你死我活”的軍事較量。所謂“第二戰線”就是在國統區開展學生民主運動、工人罷工、商人罷市等群眾性民主運動。這也就是說共產黨當年是把國統區的學生群眾運動納入“革命”範疇的,而李澤厚所說自己的“參加革命”​​出身,也正是參加學生民主運動出身,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講,李澤厚後來對“革命”的曲解就是一種完全的錯誤,不僅1940年代的群眾抗議運動具有革命性的內涵,而且第三波民主化浪潮中的“天鵝絨”革命,第四波民主化浪潮中的“顏色革命”、“茉莉花革命”也同樣是以學生群眾的群體抗爭為主要特徵的,但它同樣被世界稱之為“革命”,因為學生群眾的鬥爭指向就是要“革”去舊政權,組建新的民主政權。

以此類推,當代中國已經發生、正在發生的各類群體性事件,包括房屋維權、土地維權、群體上訪、群體圍觀等等也可以看作是成長中的群眾性“革命”運動。這些群體性維權運動有些還處在自發的就事論事階段,但有一些群體性事件則已經從利益保護的自發階段上升到講政治、講民主、講人權的高度。如馬尾4.16圍觀事件,眾網友一方面在為遊精佑、範艷瓊、吳華英等人呼籲公平正義,另一方面則將“言論自由”與“世界人權宣言”搬到大街上,具有鮮明的政治訴求;又如前不久發生的烏坎村民維權事件,本來是因財務混亂和土地出賣引起的維權抗爭,但村民們在抗爭過程中不僅將“反獨裁”、“要人權”、“推動全國民主選舉”這樣的政治口號和標語弄到大街上,而且通過民主選舉產生了兩個村民自治組織,直接將原來的腐敗“村政權”以民主投票的方式“革”掉,並通過後續動作促使廣東地方當局承認了民選組織的合法性,從實踐的意義將中國農村的維權運動推上了民主革命的高​​度。如果烏坎村民不做群體抗爭而是繼續舊的“上訪”道路,或者經過簡單抗爭,一遇政府高壓就偃旗息鼓,可以肯定的說,不僅薛昌之流還盤踞在村委會上,而且其它問題也是解決不了的,好在是不僅烏坎村民將集體維權堅持到底了,而且廣東汪洋當局也以戰略眼光看到了老一套“高壓維穩”的不可取,斷然做出因勢利導、尊重民意的正解決策。

烏坎事件可以看作是中國村級“政權”的一次較為成功的“天鵝絨革命”,雖然也有流血死亡,但總體上講,最後在“朝野”之間達成了“互利雙贏”的結果。從轉型成本的角度講,我個人希望“烏坎”革命是2010年代中國民主轉型事業的一次小型成功預演。從政府角度講,我不希望十八大後的執政當局繼續在前朝“維穩”軌道上繼續走到天黑,那是一條黑暗的、沒有光明前景的路。準備上台的黨內高層必須高瞻遠矚,以高度的歷史責任感和卓越的政治智慧積極推動中國政改,庶幾,可以化解怨聲載道的民間革命風險。

但從民間各界維權人士來說,必須穩步有效的推進各類群眾性維權運動和圍觀運動,拒絕李澤厚式“告別革命”,不承諾放棄天賦之革命權利(就如不承諾對台灣放棄武力壓迫一樣),以箭在弦上的民間革命壓迫權推動十八屆中共執政集團主動承擔起中國“天鵝絨”革命的歷史責任,實現中國民主事業的“烏坎化”轉型。

作為普通人民中的一員,我始終希望大陸的民主轉型能走海峽對面的台灣道路,我不希望出現利比亞式的轉型模式。但中國的民主轉型確實不能再拖下去了,中國的“維穩”確實不能再搞下去,中國政治必須“改”起來、“變”起來。 2008年12月9日,各界人士共同推出《零八憲章》,這既是一部提供給中國民間的公民運動綱領,也是一部提供給執政當局的政治改革綱領。希望執政黨能在《零八憲章》所指示的方向裡看到自己的光明出路,團結朝野各界共同完成2010年代的中國民主變革,實現中華民族的民主崛起。

“五年看改,十年看埋”——歷史學家章立凡先生已發出了這樣的警告。對於執政黨來說,是“改”還是“埋”,我認為還有機會主動選擇,但能夠主動選擇的時間確實不多了,民間抗議已呈“星火燎原”之勢。遺憾的是胡氏中央已不願選擇,一味高壓“維穩”,能拖就拖,得過且過。那麼,最後政改的機會就只能在中共十八大之後的五年裡——是“生”還是“死”,是“改”還是“埋”,普天之下,拭目以待……

2012年1月10日於北京


【 民主中國首發 】 時間: 1/22/2012

趙常青:駁李澤厚論辛亥革命




李澤厚先生對辛亥革命正義性的肆意否定,對辛亥革命偉大成果的視而不見,對辛亥革命局限性的無限誇大,對竊國女賊慈禧的改革幻想都是一種違背歷史、違背常識的偏見。因此,我們應該“告別”的不是“辛亥革命”,而應該“告別”的是李澤厚和他的“告別革命論”。



“世界第四波民主化浪潮與中國民主轉型”徵文


李澤厚先生生於1930年,今年已經82歲了,在此情況下,下筆寫這篇短文之前,先從生命倫理的角度講,祝老先生身體健康,安度晚年。

曾經在比較長的時間裡,李澤厚先生在我的心中有著非常崇高的地位。 1988年秋我剛進大學歷史系讀書時,曾於無意中在宿舍樓下垃圾筐中看到一本被雨水浸泡得皺皺巴巴的書——《中國現代思想史論》,作者:李澤厚,出於對書的愛好,我將之撿起並做了閱讀,結果我發現這是一本非常合我胃口的書,李關於“啟蒙與救亡”的觀點,他對陳獨秀、胡適、毛澤東、魯迅等人的思想分析都讓我受益非淺。隨後我又先後閱讀了他的《中國近代思想史論》、《中國古代思想史論》以及《美的歷程》,對於他的“心理積澱”說、“美即和諧”說、“主體性實踐哲學” 、“實踐美學”理論頗有涉獵。但他對我影響最大的還是他的“西體中用”理論,李雖然不是“全盤西化”派,但他的“西體中用論”對中國近代以張之洞為代表“中體西用論”者是一次成功的思想顛覆。對民主自由等現代化的思想追求使得我不自覺的發展成為李的“fans”。

記得有一次在政教系和大學團委舉辦的一次關於馬克思主義的周日文化辯論會上,我以自己的理論雄辯極為成功地壓倒包括幾個青年老師在內的公開辯論,使得一位中文系的研究生在辯論會結束後對我說:“你應該考李澤厚或者劉再复的研究生。”六四屠殺後,我得以僥倖從京城回母校讀書,我一頭扎進哲學王國中,當西方哲學史從米利都學派研讀到德國古典哲學尤其是康德時,我發現康之三大“批判”著作極為晦澀難讀,簡直讀不下去,無奈又開始尋找有關康德哲學的二手讀物,結果李澤厚《批判哲學的批判》幫了我很多忙,使我對康德哲學的“哥白尼式革命”不僅有了自己的認知,而且使我對頭頂之“浩瀚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令”也有了同樣的敬畏。與此同時,康德的“普遍立法”、“人是目的”、“意志自由”理論也成為我後來從事一些社會政治活動的哲學基礎。從青年時代的思想啟蒙和理論訓練角度講,我是應該向李澤厚先生表示應有的謝意和敬意的。如果有機會,我願意去看望老人家當面表達。

但是,對唯物主義、集體主義和馬列主義的反感,對傳統文化的批判卻使我開始漸漸疏離對李的迷戀,尤其是劉曉波的出現使李澤厚在我心中的偶像地位開始徹底坍塌。

對於劉曉波,坦率地講,大學一年級時我並沒有接觸到他的思想,只是在學潮中才具體了解劉曉波的“文壇黑馬”身份。在大二開始哲學研讀時,我也想辦法找來了他的博士論文《審美與人的自由》以及《選擇的批判——與李澤厚對話》,雖然我非常反感“300年殖民地”理論,但我對他在《選擇的批判》一書中所表述的對理性、對集體主義、對“美即和諧”理論、對阿波羅(太陽神)精神的否定和批判,對感性、對個性、對悲劇審美、對自由選擇、對“美即衝突”、對狄奧尼索斯(希臘神話中的酒神)精神的渴望和讚美讓我產生了極大的心理共鳴,把劉曉波讀完再回頭來看李澤厚,已經漸行漸遠、模糊不清,我所購買的有關李澤厚的書籍只好被擺到書架上最為偏僻的角落。

1995年,李澤厚與劉再复合作推出“告別革命”的對話錄,由於受客觀條件的限制,我並未讀到原著,只是道聽途說只言片語,但當時揣摩他們也許想回國,是對執政當局的一個政治表態,雖然很有些不以為然,但也表示了某種程度的理解。

但是,當時間進展到2011年的時候,李澤厚——這位曾經成為一代青年啟蒙導師的精神領袖竟然在“告別革命”的基礎上再次發出了“告別辛亥革命”的怪論,認為他的“告別革命”就是要“告別辛亥革命”,這不僅是對辛亥革命偉大歷史意義的低估,而且會對正在發生的中國民主人權事業產生錯誤的輿論引導。因此,李澤厚,縱然曾經儼然“泰山北斗”,也必須接受我的批評。

中華民族自夏王朝統治體系的建立開始,就開創了一套“目中無人”的社會官理制度,無論是夏商周還是自秦代以來的專制主義中央集權統治,都從來沒有人民的主體地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歷朝歷代的執政者都把自己看作天子下凡,代表天帝管理人間,“天子主權論”、“君權神授論”、“朕即國家”論成為神聖不可侵犯的執政合法性基礎。而在專制皇權的淫威下,以孔夫子、董仲舒等人為代表的主流知識混蛋更是投其所好,書寫大量以“君君臣臣”、“三綱五常”(核心是“君為臣綱”)為核心思想的普及讀物,對“天地君親師”的燒香、敬拜、下跪磕頭成為每個家庭及其成員的日常生活,“儒表法裡”的狼狽為奸極大地奴化和傷害了中華民族的精神思維,它不僅使皇族世襲“家天下”局面成為“歷史的必然”,而且使得反抗壓迫、反抗暴政的每一次“人民起義”都習慣性地異化為“改朝換代”,“治亂盛哀”的“週期性”定律像無法去除的大魔咒一樣在數千年的中華歷史中不斷輪迴,以至於在英美革命百餘年後,炎黃兒女​​還依然生活在“我大清”“皇阿瑪”的專制主義統治下。國家依然是帝王的國家,政府依然是居高臨下的統治衙門,庶民,只需要耕讀傳家、交納“皇糧國庫”就行了,至於自由、平等、人權思想是想也不敢想、想也想不來的,“皇阿瑪”們依然陶醉在“天朝大國”的迷夢中。

但鴉片戰爭“一聲炮響”,統治者才發現列強已經將自己的經濟擴張乃至於領土擴張推進到帝國門前——經過若干次“十全武功”與“堅船利炮”的戰爭較量,皇阿瑪們所能做的除了割地,就是賠款,而且每次因戰爭失敗所產生的損失和負擔都毫無例外的轉移到廣大人民身上,國賊那拉氏甚至堆滿微笑討好列強要“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正是在此悲摧不已的時代大背景下,才有了孫中山等人發起的辛亥革命。

孫中山一開始並不是革命者,在中日甲午戰爭前,孫與早期改良者一樣,曾上書李鴻章希求通過改革建立“人能盡其才,地能盡其利,物能盡其用,貨能敞其流”的理想社會,但遭到李大人的冷遇。尤其是,甲午戰爭後康梁維新遭到腰斬,譚嗣同等六君子被屠殺於血泊之中時,孫中山等人才毅然放棄“改良”幻想,奮然執起“革命大旗”——辛亥革命終於漸次拉開了序幕。

但與以往王朝末期的“民變”完全不同的是,孫中山是一個完全吸納了近代人類文明成果的人,他不但為革命立定了“驅除韃虜,恢復中華”之民族主義目標,而且立定了民權主義、民生主義之建國目標。尤其是“建立民國”的設想從根本上顛覆了中華帝國幾千年來專制主義家天下的慣性思維,也從根本上打破了傳統王朝末期“改朝換代”的民變邏輯,向來被帝王貴冑視為草芥的“小民”、“庶民”只有到了孫中山這裡才從制度設計上被推上了“國家主人”的地位。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義爆發,1912年元旦,中華民國政府在南京宣告成立。中華民國的成立,不僅宣告了亞洲第一共和國的光榮誕生,而且光榮宣告以剝壓人民為己任的專制主義“王”國歷史和“帝”國歷史的結束,尤其是帶有“憲法”性質的《中華民國臨時約法》確立了人民的主體地位。在《約法》總綱中明確規定“中華民國由中華人民組織之”,“中華民國之主權屬於國民全體”,宣布“中華民國人民一律平等”。與此同時,《臨時約法》還根據“天賦人權”論的原則具體規定了人民應該享有的多項重要權利,包括“言論、著作、刊行及集會結社之自由”、“選舉與被選舉權”、 “居住遷徙之自由”、“信教之自由”等等。此外,《臨時約法》還基本規定了政治體制的分權原則,立法權歸參議院,法院審判具有獨立性,參議院、臨時大總統之間能夠相互制約。儘管《臨時約法》的出台具有倉促性,還有待於完善,但它既是中華民族前進史程上的第一部民主憲章,也是一部偉大的人權憲章,它以最高約法的形式肯定了“天賦人權”思想和“人民主權”思想,“中華民國人民一律平等”法則的規定徹底顛覆了帝國時代的等級秩序,民主選舉和分權原則的確立不僅宣布了政府的權力來源是基於人民的授權,而且有效防範了國家權力的世襲和獨裁,而關鍵人權的國家保障則使中國人民幾千年來第一次在國家製度層面看到了自己的神聖和尊嚴。

普羅泰各拉說“人是萬物的尺度”,康德說“人是目的”,都從哲學高度規定了人的最高屬性,但要實現“人是目的”(而不是“螺絲釘”)的最高屬性,就必須建立起保障這一屬性的社會政治制度,而人類的經驗歷史證明,唯有高揚民主大旗和人權大旗的民主憲政國家才能夠有效完成“人是目的”的使命。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講,辛亥革命的發生、中華民國的成立、《臨時約法》的誕生在中華民族史程上具有洗刷山河、整頓乾坤的意義,它是五千年中國文明史程上的第一次人權解放運動,從此,赤裸裸的等級秩序和皇權統治如落花流水,不復人心;從此,民主、自由、人權等普世理念成為百餘年來先進中國人的最高政治訴求!

當然,客觀的說,辛亥革命及其成果是有歷史局限性的,其最典型表現是由於中華民國政府過於脆弱導致袁世凱的上台。袁死後,軍閥林立,中國進入一個擂台比武、群雄逐鹿的混戰時期,最後,中華民國政權被趕出大陸,客居孤島,信奉馬列主義的中國共產黨完成了從首都北京到遼闊邊疆的成功統治。

但不能因為曾經出現過幾十年的軍閥混戰和國共相煎,就要完全否定“革命”,就要“告別辛亥革命”,這完全是打錯了板子。我們不能因為中華民國政權沒有守住自己的果實就認為辛亥革命本身都是錯誤的。原因很簡單,滿清政府的專制腐敗、賣國“維穩”早已失去了一個政權存在的正當目的,在其施加的無限剝壓面前,人民革命具有天然的正當性,也因此,辛亥革命具有不容辯駁的歷史正義性!更何況由這次革命產生的政權是一個以“三民主義”為己任的民主政權。這個新生民主政權被顛覆的最根本原因是專制主義歷史太長,是民主人權普及不到位,是“救亡壓倒啟蒙”的結果,而不是辛亥革命本身的必然邏輯結果。美國獨立戰爭也可能失敗,但我們不能因為獨立戰爭可能失敗,就譴責列剋星敦的“槍聲”。

更為可笑的是,李澤厚認為如果不發生辛亥革命,中國的政治改良一定會通過“皇阿瑪”乃至“老佛爺”的驅動來完成。甚至李澤厚十分誇張的將改良的希望寄託在竊國女賊葉赫那拉氏身上。李澤厚在馬國川對他的採訪中不無惆悵的說道:“遺憾的是在1908年,慈禧死掉了,……如果她晚死十年也好了,就不會有辛亥革命了”,“慈禧有權謀……如果慈禧活著,即使發生辛亥革命,很快就會被慈禧壓下去的”。在李澤厚看來,那拉氏手上沾滿了改良派譚嗣同們的鮮血還不夠,如果活著,還應該把孫中山、黃興等人拉到菜市口砍頭——這叫什麼邏輯,真是“越老越糊塗”!

但問題在於李澤厚巴望女賊的想法是他相信葉赫那拉氏能夠推動中國的政治改良和社會改良,並認為自己有“充分根據”,但問題真是那樣嗎?歷史的真相是早在1840年代就有魏源、林則徐等人呼籲改革。當“有權謀”的慈禧通過宮廷政變垂簾聽政後,早期改良派如王韜、馮桂芬、鄭觀應、薛福成、郭崇燾、徐繼畬等人都先後呼籲過包括“設議院、開國會”在內的改良主張,但竊國女賊採納了嗎?改良了嗎?中日甲午戰爭,小日本打敗天朝大國,舉國震驚,才有聲勢浩大的康梁維新運動,此時,女賊已操縱大位三十多年,但一旦改良涉及到她的權力和地位問題,改革派便被推上斷頭台,在此情況下,憑什麼說女賊慈禧如果1908年不死,如果再活十年,殺掉孫中山、黃興等革命人士後就能搞什麼“開明專制”、推行君主立憲、甚至倡導民主、自由、人權呢?這不是一廂情願的癡人說夢是什麼? !真是糊塗到了極點!

當然,從言論自由的角度講,作為“一家之言”,李澤厚先生是可以如此放言胡說的。但作為一個曾經的學界“長老”,他對辛亥革命正義性的肆意否定,對辛亥革命偉大成果的視而不見,對辛亥革命局限性的無限誇大,對竊國女賊慈禧的改革幻想都是一種違背歷史、違背常識的偏見。因此,我們應該“告別”的不是“辛亥革命”,而應該“告別”的是李澤厚和他的“告別革命論”——至於李老先生本人,還是放牛桃林、歸馬華山,靜悄悄地享受落日的餘暉吧。

2012-1-8於北京西湖新村

【 民主中國首發 】 時間: 1/14/2012

趙常青:《零八憲章》:中國民主維權運動的共同綱領和旗幟——紀念《世界人權宣言》發布六十三週年暨《零八憲章》頒布三週年

2010年代注定是大民主、大維權的年代!注定是中國民主人權事業全面開花、全面結果的年代!注定是《零八憲章》和《世界人權宣言》締造中國大文明、大輝煌的年代!在此歷史背景下,執政黨當幡然猛醒、改弦更張,順應《世界人權宣言》與《零八憲章》所宣布的普世人權法則,高揚民主大旗,高揚人權大旗,以主動政改宣示自己對民意的尊重和服從,庶幾,可避免人民革命所帶給自己的毀滅性災難。

今天是12月10日。 63年前的今天,聯合國大會第217號決議以零票反對通過了《世界人權宣言》。鑑於各種非民主的專制統治對各國人民所造成的巨大災難和傷害,《世界人權宣言》具體規定了各國人民應該享有的基本公民權利、政治權利以及社會經濟文化權利,這些權利包括思想與信仰的自由權利,言論與出版的自由權利,集會與結社的自由權利,以及公正選舉政府、免於非法逮捕的權利等等。自此,“人權”便成為一面最為神聖的世界性旗幟,引領著整個人類向著民主、自由、法治與憲政的方向前進。經過戰後六十多年的民主人權運動,今天,世界上的絕大部分國家已經成為民主或半民主的國家,這些國家的人民也在很大程度上享受到了《世界人權宣言》所規定的基本權利。毫無疑問,這是人類人權事業的偉大勝利。

但是,非常遺憾的是,在《世界人權宣言》通過後的第二年,有著“亞洲第一共和國”美譽的中華民國政府便被共產黨人成功顛覆,以馬列主義為圭臬的中國共產黨在中華大地建立了蘇式社會主義政體,從此,極權主義獨裁統治與寡頭集團的威權主義統治便籠罩了這個國家,執政黨不僅壟斷了政治、經濟、和社會領域裡的各種優質資源,而且先後製造了反右、大躍進、文革、六四這樣嚴重的人權災難,數千萬人在這些難以數計的紅色災難中悲慘的死去,偉大的世界人權事業在中國大陸遭遇了一次又一次來自執政黨和執政府的嚴酷打擊。

但是,為了維護人類的尊嚴和天賦良心,六十多年來,我們的人民從來沒有放棄對基本人權的維護和抗爭,既就是在最為嚴酷的毛太祖時代,依然有林昭、遇羅克等偉大先驅的拼死吶喊和鬥爭。

毛太祖時代結束後,鑑於“被開除球藉”的嚴重局面,執政黨宣布進行“改革開放”,不但在經濟領域加入WTO、進行市場化改革,而且在社會政治領域宣布要“以法治國”, “尊重和保障人權”。但是,由於拒絕政治體制改革,拒絕民主和法治,使得這場開局良好的改革事業逐漸蛻變成為一場嚴重扭曲變形的權貴資本主義改革,不僅“有法律而無法治,有憲法而無憲政,仍然是有目共睹的政治現實”,而且官場的腐敗、道德的淪喪、社會的兩極分化、對人權的侵犯正將這個國家和民族引向災難性的深淵。正是在這樣嚴重的時代大背景下,2008年12月10日——《世界人權宣言》六十週年的發布紀念日,《零八憲章》橫空出世。

《零八憲章》分析揭示了“新中國”“黨天下”的醜陋本質及其給中國人民所帶來的系列人權災難,公開宣布了六項基本理念(自由、人權、平等、共和、民主、憲政)和十九條基本主張,正確指出“保障人權,既是政府的首要目標和公共權力合法性的基礎,也是以'人為本'的內在要求。”並號召“所有具有同樣危機感、責任感和使命感的中國公民……積極參與到公民運動中來,共同推動中國社會的偉大變革,以期早日建成一個自由、民主、憲政的國家,實現國人百餘年來鍥而不捨的追求與夢想”。

鑑於《零八憲章》的科學分析與光輝論斷,蔔一誕生,便引起了體制內外各界良心人士的高度關注。不僅在12月10號,有張祖樺、劉曉波等303位中國公民聯署簽名,而且此後又有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的連續簽名跟進;截至目前,總共有二十六批、總計一萬二千多名中國公民簽名支持《零八憲章》,中華大地興起了一場偉大的引領中國社會民主轉型的“憲章運動”。著名學者李凡先生認為:“在中國知識分子近期的迫求自由民權的發展中,應該說'零八憲章'所得到的支持程度是最高的。”(注1)而著名民主人士秦永敏先生則認為:“在當今世界,《零八憲章》真正是政治正確的典範……它在中國已經得到了廣泛認同,就國際影響和國內參與人數來看,應該說,在當代中國反對運動的歷史上,這是一個史無前例的豐碑。”(注2)他認為“《零八憲章》的問世為中國的民主化轉型提供了一個共同綱領”。 (注3)正是在此背景下,漂泊海外的中國民主黨於2010年的12月10日討論決定,將《零八憲章》作為推動中國民主轉型的政治綱領。

由於《零八憲章》的強大生命力和影響力,一經誕生便受到了執政當局的野蠻打壓,不僅憲章主要發起人張祖樺先生被抄家,並被長年軟禁和嚴密監控;不僅數千名憲章聯署人士被傳喚調查,而且北京當局直接逮捕了《憲章》主要發起人之一的劉曉波。之後又置廣大民意與社會輿論的不顧,公然於2009年的“世界人權日”開庭審判劉曉波,並於同年12月25日以“煽顛罪”名義判處劉曉波有期徒刑十一年。

令當局大失所望的是,重判劉曉波不僅沒有達到遏制“憲章運動”的目的,反而在更大範圍擴大了《零八憲章》的影響力,海內外迅速掀起了提名劉曉波為2010年度諾貝爾和平獎候選人的提名運動,這一運動成功推動諾獎評委會於去年的今天將“諾貝爾和平獎”頒發給還在獄中受難的劉曉波。 “諾貝爾和平獎委員會”主席亞格蘭大在授獎演講中指出:“他(劉曉波)是《零八憲章》的起草人之一,而《零八憲章》是在2008年12月10日發表的”,“《零八憲章》呼籲保護基本人權”,“劉曉波所獲的嚴刑,使他不僅僅是人權運動的一個重要代言人,幾乎一夜之間,他就成了非暴力運動在中國國內外的那個像徵”,“諾貝爾和平獎委員會再一次決定通過和平獎的頒發,來支持為我們全人類利益而奮鬥的人們。”由此可見,《零八憲章》不僅成為中國化的《世界人權宣言》,而且成為中國民主人權運動的“共同綱領”和共同旗幟!

可悲的是執政黨還在執迷不悟,還沉浸在“打江山坐天下”並希求永遠執政的幻想中。在“維穩”的破旗下,不僅繼續將劉曉波等民主人士關在獄中,而且繼續製造系列對抗《世界人權宣言》、對抗《零八憲章》的反人權事件。僅今年茉莉花革命以來,不僅數十名民主維權人士先後被強迫失踪並施加酷刑,而且先後判處劉賢斌、王荔蕻等《零八憲章》聯署人入獄,並以各種藉口打壓艾未未、陳光誠,侵犯他們的人身權利和基本公民權利——甚至在全國范圍打壓國家公民以“獨立候選人”的方式參選基層人大代表,妄圖將以《零八憲章》為靈魂的中國民主維權運動禁錮在“有中國特色的”官僚資本主義暴政體制下。

我們認為,執政當局惡意對抗人權的行徑不僅是不科學、不理智的,而且將是非常危險的,有學者明確指出執政當局的死維權、死保守、不作為的狀態是“抱著定時炸彈擊鼓傳花”,更有不少學者喊出“中華民族再次到了最危險的時候”!這是一點也不假的!

當執政當局洋洋自得的沉浸在“世界老二”的GDP泡沫中的時候,殊不知,官僚掠奪體制、權貴分臟體制、強權維穩體制正為中國社會生產出天量人權悲劇——楊佳襲警事件、錢明奇炮炸政府大樓事件正成為中國底層社會反抗壓迫、反抗暴政的區域性信號彈!面對如此危局,執政當局如果還是無動於衷,一味“維穩”,一味沉湎於“這人肉的盛宴”的話,新一波“人民革命”不僅會“掀掉這宴席,毀壞這廚房”,而且必將“掃蕩這些食人者”……!這決不是恫嚇,更不是危言聳聽!

2010年代注定是大民主、大維權的年代,注定是中國民主人權事業全面開花、全面結果的年代,注定是《零八憲章》和《世界人權宣言》締造中國大文明、大輝煌的年代!在此歷史背景下,執政黨當幡然猛醒、改弦更張,順應《世界人權宣言》與《零八憲章》所宣布的普世人權法則,高揚民主大旗,高揚人權大旗,以主動政改宣示自己對民意的尊重和服從,庶幾,可避免人民革命所帶給自己的毀滅性災難。

而對於各屆民主維權力量來說,筆者希望在總結既往經驗教訓的基礎上,繼續發揚民間政治智慧,以各種創造性的形式穩步推進民主維權運動,並牢固掌握屬於我們自己的“人民革命主權”,以箭在弦上的革命壓力促使執政當局進行民主化改革,落實《世界人權宣言》,踐行世界人權公約,深入推行《零八憲章》所宣示的普世理念和基本主張,如此,中國民主人權事業方可實現朝野互動、和解雙贏;如此,中華民族才能迎來自由、民主、憲政的未來;如此,孫中山先生的“革命大業”才會在海峽兩岸獲得最後的成功!

趙常青(《零八憲章》首批簽署人)
2011年12月10日於西湖新村


註釋:
注1:見李凡《當代中國的自由民權運動》第二章:“改革開放以來知識分子的自由民權運動”;(2011年7月出版)

注2:見秦永敏:《當代中國政治反對派的經驗教訓和不足》
http://08charterbbs.blogspot.com/2011/11/blog-post_5221.html)
《零八憲章》月刊總36期首發

注3:見秦永敏:《當代中國政治反對派的經驗教訓和不足》
http://08charterbbs.blogspot.com/2011/11/blog-post_5221.html)
《零八憲章》月刊總36期首發

【 民主中國首發 】 時間: 12/10/2011

趙常青:我所見證的北京選舉

我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助选和觀選工作,其他選區的情況怎麼樣,我不知道,但估計也差不多。應該說,我的心裡很感慨!但我不想再說什麼了,我只想把自己看到的情況如實地記錄在這裡,至於評論的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交給各位看家吧。

我是一個對“選舉”很感興趣的人,既喜歡直接參與“選舉”,也喜歡觀察和研究“選舉”。 1998年我曾以“獨立候選人”的身份參與南鄭縣第十三屆人大代表八一三廠選區的競選,因為我的競選導致兩位正式候選人全部落選(我得票第二,但我們的票數都不過半),我因此而被八一三廠“開除廠籍”,並被漢中地方當局判處三年有期徒刑……使我感到欣慰的是,同在1998年姚立法競選成功,後來又有若干國家公民如許志永、呂邦列等人在2003年與2006年的換屆選舉中競選成功。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到了各地基層人大換屆選舉的時間。北京地方人大換屆選舉就在今年11月舉行。北京今年的選舉很熱鬧,不僅在高校選區,先後有喬木、許志永、仝宗錦、張映偉等老師出來參加競選;而且在維權界,也有野靖春、韓穎等數十位北京市民公開站出來參加各自所在的選區競選。我在振奮之餘,決定做點選舉觀察,並想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為我所認識的兩位“獨立候選人”助選——這兩人一個是北郵的許志永,我們曾在一個派出所被關過;另一位是北京外國語大學的喬木,他是我在西安求學時的大學校友。

第一次被趕出北郵大門

鑑於11月8號就是投票日,於是在11月6日下午,我前往北京郵電大學觀察選前情況,我於下午4點左右進入北郵主校區。轉了一圈後,我發現在北郵學生會附近的廣告欄上已經張榜公佈了包括北郵黨委書記和校長方濱興在內的四位正式候選人的簡歷並照片,簡歷確實很簡單,八股文似地,內容寥寥數百字——上面沒有許志永的相關內容。之後,我來到樹立有毛澤東塑像的校園廣場上,先後與多位學生、老師交流與選舉有關的話題。在和一些老師(多數是退休老師)談論這個話題時,他們紛紛表示知道許志永,認為“許老師不錯,熱心公益,人挺好的”,到時候“投他一票”。對於那些張榜公佈的正式候選人,他們意見則很大,認為平時都不了解他們做了些什麼,也沒有見過“他們”為自己說過什麼話、辦過什麼事,不會選他們的。其中一個家住“南院”的老太太很氣憤的談到有關“南院”的拆遷問題,說自己住的那些危房根本就沒人去管,沒人去關心他們的現實問題,現在選代表,選什麼呀? “那四個張榜公佈的候選人有誰把自己的電話和聯繫方式公開了,沒有,誰都沒有公佈,這還選什麼呀,有問題了,找誰解決,影兒都找不到”,老太太說,她到時候棄權。

在和學生交談中了解到有一些學生“了解”許志永,有一些“聽說過”,還有一些“不知道”、“不了解”,對那些已經有所了解的學生,我請他們屆時投許志永一票,多數表示同意,也有的說“到時候再看吧”。而對那些對許志永還缺乏了解的學生,我則建議他們上網“搜一下”,我說許志永給你們北郵學生寫了一封公開信,寫的很好,一定要去讀一下,我也大致向這些同學介紹了許志永的維權事蹟,這些同學表示下去了解之後再做決定。

最後,在我正與一對戀人同學談論這個話題時,突然被一隻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只見一位頭髮梳理得很齊整的中年男子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我的後面,他對我說:“你幹什麼的?怎麼老講這些話題呀,快走!”說完就拽著我的胳膊往外拉,我反問:“你是乾什麼的?把手鬆開!”他說“你不要問我幹什麼,現在是選舉前的非常時期,你不要在這里活動了。”我說“我談論的事情違法嗎?”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開始打電話,說“過來兩個人!”我弄不清他的身份,也許是校園便衣,也許是學校政工幹部。打完電話,他繼續拽著我的胳膊往前走,我說:“你別拉,我自己走!”他放下了手,一會兒,過來兩個穿著制服的校園保安,只見這位便衣說“將他送出去!”那兩個保安就從兩邊上來準備拽我,我知道自己的助選活動搞不成了,就說:“別拉,我自己出去”,他們也就放下了手,但徑直將我“禮送”出學校大門……

第二次、第三次被逐出北郵大門

11月8號是投票的日子,我決定前往北郵、北外去觀察選舉。

大概早上九點左右趕到北郵。一到大門,我老遠就看見學校門口站著幾位保安,入口處的桌子上放著登記薄,進去的人受到盤查登記,11月6號是沒有這個登記程序的,我利用別人在登記的時候,大搖大擺的往裡闖,竟然“混”了進去。

進到校園後,我在路上邊走邊打聽投票站是什麼地方,有同學告訴我投票站設在學生會並告訴了我該怎麼走。我問他投票了了沒有,他說自己要上課,晚上再去投,我問他知道許志永競選不,他說知道,我請他晚上投許志永一票,他說“許老師這人我了解,投他沒問題”。

就在我快到投票站的時候,老遠我就注意到6號晚上“驅逐”我的那位便衣就站在路邊,他已經註意到我,故在我還沒有走到投票站的地方,他就主動快步來到我面前,“你怎麼又來了呀?”他問,我說:“我是許志永的朋友,來這裡看看不可以嗎?”他說:“你是公盟的?”,我說:“不是,一個朋友而已。”他說:“你快走,今天選舉,大家正在投票,你不要來干擾。”我說:“選舉是正大光明的事情,我來觀察一下不行嗎?怎麼是'干擾'呢?”,他說:“我不想爭論,​​你趕緊走!”這時,又圍上來幾個人,胸前都掛著“選舉工作人員”的小牌子,其中有一位還拿出照相機給我拍了照,我說:“你是乾什麼的呀,憑什麼拍我照片?”他不理我,旁邊的便衣則拉著我的手讓我走,兩個保安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其中那位“帶頭大哥”說:“我送你從後門出去,這裡近。”我知道沒辦法進行選舉觀察了,只好往後門的方向走去。

因為前往後門必須路過投票站,我注意到,投票站的右門口已經用絲帶拉起了通道線,一些學生正在排隊等候投票,兩側的工作人員則站在門口登記發放選票,排隊的人領到選票後便進到學生會裡面去投票了,裡面的情況看不清,但左側的大門則是出口。陸續有人從左邊的大門出來。

我拿出相機準備拍張照片,結果被身邊的便衣制止,我說:“你們的選舉怎麼這樣見不得人呀?”他也不說話,只是催著我快走。沒辦法,我就這樣被他們第二次“趕”出了北郵校園。

從後門出來後,我很有些不甘心,我又繞到學校大門口,又作旁若無人狀“混”了進去,但沒走多遠,我就發現兩個保安追上來了,我拿出相機,裝作要給不遠處的老毛雕像拍照,結果保安說不能拍,我說:“這也不能拍嗎?”“不能,你趕緊出去吧。” 我問“為什麼要我出去呢?” 他回答“是領導吩咐的,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爭辯是沒有用的,只好配合他們的工作,第三次被他們“禮送出境”。

在北外投票站巧遇吳青老師

被從北郵“驅逐”出來後,我心裡有些鬱悶,本來為了避免驚動有關方面,我到北郵為許志永助選既沒有拉橫幅,也沒有發傳單,我只是很低調的去和老師同學交談,這種方法能為許志永拉幾張選票呢,充其量只具有像徵性意義,但沒想到這樣低調的助选和觀選活動也被他們幾次三番地驅離,我覺得很有些好笑,我感到執政黨太脆弱了,進而感到他們如此防範許志永的競選,我想北郵的人民代表許志永是肯定選不上了,一種惋惜感油然而生

於是我決定趕到北外去看看老校友喬木的選情如何。

北外的戒備情況和北郵差不多,門口有保安登記進入校園的人員。我還是僥倖混進去了。進到校園後,我向一學生打聽投票站在什麼地方,學生說,投票站設在“文體中心”,我問他投票了沒有?他說就去投,我說那好,你帶我一塊進去吧。

我們行走在路上,我問他:“聽說你們學校有一位叫喬木的老師出來參加競選人民代表,你知道嗎?”他說:“知道。”我問:“你會選他嗎?”這位男同學不假思索的回答說:“我會選他。”“喬木在學生中的知名度高嗎?你估計會有多少學生選他?”我這樣問道,他說:“喬木老師的知名度高,估計80%的同學都會選他。”聽到這個我很高興,既為喬木感到高興,又為北外的學生感到驕傲。

一會兒,我們就走到文體中心了,只見二樓牆壁懸掛著“珍惜民主權利,投好莊嚴一票”的大型橫幅廣告,一樓大廳上面的橫幅則寫著“北京市海淀區紫竹院街道第十選區北京外國語大學選舉站”。在另一面牆上則懸掛著“人民代表人民選,選好代表為人民”這樣的廣告,拉著紅絲帶的投票站的入口周圍已經站滿了表情各異的工作人員。

我慢慢地走到一位老太太身邊,我才開始以為他是“北京大媽”一類的工作人員,我試探著搭話問道:“請問老師投票了嗎?”沒想到她高聲說道: “投了,我投了自己神聖一票!”看到她很自豪的樣子,而且高聲宣布自己投了自己一票,完全不忌諱旁人聽見。我感到有些納悶,又很興奮,就試探的問道:“老師,您投了自己一票,非常難得,請問您貴姓?”,“我姓吳,我叫吳青!”,“吳青”,我頭腦立馬反應出她是誰了,沒想到在這種場合竟然碰到冰心的女兒——我感到一種非常意外的“收穫”,便和她多聊了起來。她說自己多年來一直是敢說敢為的海淀區人大代表,上面覺得她“刺頭”,便要求北外今年無論如何不能讓吳青出現在候選人名單上,她以揶揄的口氣說道: “把我從候選人名單上弄下來,他們取得了'又一次偉大勝利'!”我們都會心的笑了。




圖 1吳青老師和本文作者

這時,陸續有一些離退休老師從投票大廳出來,他們老遠就向吳青老師打招呼,到跟前後,只見他們說:“我們都投了你一票!”並向吳青老師豎起大拇指。隨後又有一些學生陸續從投票大廳出來,也紛紛向吳青老師致意!吳青老師笑著對我說:“這些人都是我的粉絲”,我也笑了,說:“好,我來給你們照張相!”她們都說好,於是我給吳老師和她的“粉絲們”合了幾張影,我本人也和吳老師合了影以作留念。我試探著問吳老師:“聽說喬木今年也參選了,您估計他的情況如何?”吳老師說:“這個不好說,因為我們都受到防範。”我說:“北外還是厲害,由於您的榜樣,年輕人現在也出來參選了。”吳老師說:“這不是我的功勞,是年輕人開始覺醒了。”



圖片 2吳青老師和北外的學生

喬木受到打壓

過了一會兒,一群女孩來到吳青老師的身旁,我看到她們和吳老師關係親密,便往旁邊轉了轉,去詢問一個剛從裡面出來的學生,問他說:“請問你投票了嗎?”他說:“投了。”我又問道:“你投喬木了嗎?”話一出口,我便覺得自己問了一個不合適的問題,果然,這個學生回答說:“對不起,這個不好告訴你!”我看他的眼光有些狐疑,我忙說:“請別誤會,我是喬木老師的同學,只是想來看看情況。”接著我改口問道:“喬木老師在學生中受歡迎嗎?”他說:“應該還可以吧”,“你估計他能當選嗎?”他說:“我估計他的得票應該不錯的。”

接著,我又去詢問另一個從旁邊經過的同學,問他投票了沒有,他說還沒有,我說“你知道喬木老師競選嗎?”他說知道;我說:“喬木老師是一個勇於說真話、敢做敢為的老師,請你支持他一票,一定要對自己手中的選票負責。”說這話時,我注意到一位中年男人在我不遠處的地方聽著,我不管這些,繼續與學生交談相關話題,那個學生說:“喬木老師的情況我了解,我會投他票的。”

之後,我又回到吳青老師這裡,見吳老師還在與幾個女孩子交談,其中一個女孩的眼睛竟然流淚了,我不知道她們剛才說了些什麼,因為關心喬木的選情,我就問她們說:“喬木老師競選的事情你們知道嗎?”他們說:“知道”,我接著問:“你們選舉前有老師給你們開會嗎?告訴你們選誰不選誰嗎?”吳青老師插話說:“開過會了,告訴他們不要選我。”那位眼角還有淚水的女同學說:“我們昨天開會了,主要是防範喬木老師,讓我們不要選喬木,說喬木和美國大使館關係複雜等等。”

這種情況讓我想起了13年前我自己的那場競選,當時“上面”知道我要競選人民代表後,首先下發文件規定“男性初步候選人必須是中共黨員,廠級幹部”,在我依法反駁繼續競選後,安全部門來到廠裡召集中高層幹部會議說什麼我與“海外敵對組織有聯繫,是89那批學生打著'合法性'的旗號公開與共產黨進行較量!”要求與會幹部做好各車間處室職工的工作,“一定不要讓趙常青當選!”可​​是後來,廣大職工在高壓下還是給了我很大支持,以至於我在第一輪的選票數進入前兩名

沒曾想到,13年後,在北京外國語大學進行競選的喬木會遭遇類似情況,有關方面還在使用這些嚇唬人的“概念”來威脅學生,竟然以喬木“與美國大使館的關係複雜”來阻止學生投票給喬木——這是什麼邏輯? !中國政府難道和美國大使館沒有“複雜”的關係,國家領導人還和“美帝國主義”的無數頭子頻頻握手呢?這關係就更複雜了——如果使用上面的邏輯反觀諸己的話,是不是在後年進行國家層面的換屆選舉時,要求全國人大代表不要投這些國家領導人的票呢? !

也被北外“禮送出境”

就在我們正在談論這些話題時,一位年齡不大、胸前掛著卡片的工作人員來到跟前說:“吳老師,請你不要在這裡談論這些話題,請不要干擾選舉。”吳老師很生氣,說:“我說什麼違反法律的話啦。”這位表情很難看的選舉工作人員說:“我們昨天就跟你談過,你今天還這樣,這不好,我們不好交代。”吳青老師笑了,也不想為難他,說:“好了,我們走吧!”於是吳老師對我說了“再見!”便與這群女同學走了。

吳青老師走後不久,那個“工作人員”又來到我跟前,問我說:“你是乾什麼的?”我坦率的說:“我和喬木是大學同學,我今天來是想為他助選的”,他說“今天不能搞助選活動,你不能為喬木拉票,這會干擾我們的正常選舉。”我問他:“有這麼嚴重嗎?”我接著說:“你年輕,想奔前程,想升遷,這很正常,但一定要有遠見!”他竟然嚴厲的對我說什麼:“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不想和他這種純粹侮辱北外的人進行爭論,我去到旁邊拿出相機準備再拍​​兩張照片,結果另外兩個工作人員過來製止了,說不能拍照,我說公開的選舉也不能拍照呀,他們說不行。接著,這兩位身穿便衣的“工作人員”對我說:“你是北外的嗎?”我說不是,其中一位說:“我們今天在搞嚴肅的選舉,你趕緊走吧,不要影響我們的工作”,說完這個話後,他們叫來兩位保安,很客氣的說:“把這位先生送出去!”於是,被“驅逐”的畫面再次發生,兩位保安徑直將我“禮送”出學校大門。

抱起投票箱掉了個過兒

離開“北外”後,我沿著大街向北走去,大概一站路後,在一個公交站的旁邊,看到有一個帆布棚搭建起來的街區投票站,四個工作人員坐在簡易木桌後面的椅子上,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有一個小小投票箱,那些街道大媽們面無表情的等待著人們的投票。我觀察了半天,這里人來人往,沒有像北外、北郵那樣將選舉弄得如臨大敵、緊張異常。

等了半天見不到有人去投票,我便到跟前去搭話,我說:“老師,今天上午有多少人投票?”剛才還面無表情的大媽們立刻警覺起來,問:“你是乾什麼的?”我說:“我是一個研究人員,想了解與選舉有關的問題。”大媽立即板起臉來,嚴肅的說:“我們拒絕任何採訪。”一聽這話的口氣就是專門訓練過的,我說:“我不是採訪,我只是想了解一些很簡單的問題,比如說,我們這個選區有多少選民,有多少人來投票之類的。”另外一位大媽白了我一眼,說: “我們拒絕任何採訪,也拒絕回答任何問題。”我說:“按照規定應該設立秘密投票間,請問你們這裡怎麼不設立秘密投票間呢?”大媽不高興了,說:“這裡沒有你的事,你快走吧,別影響我們的工作。”

這時,一位中年婦女來投票了,只見她領了選票後,就彎著腰在那張簡易桌子上填寫選票,其他幾個工作人員就在那裡看著。中年婦女寫完後,往投票箱裡一塞,便完成了五年才有一次的“選舉”。

我拿出相機準備拍照,幾個大媽趕緊說:“不許拍照!”我說:“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怎麼連選舉也不許拍照呀?”一個大媽說:“就是不許!”,我指了指投票箱說:“這個總可以拍吧?”說著我舉起了照相機,結果那位大媽迅速的將投票箱抱起來掉了個過兒,將投票箱的背面朝外,而另外一個站在我旁邊的大媽則將我往外推了推,說你快走吧。我覺得非常好笑,卻也不想將這樣精彩的喜劇再演下去,我尊重大媽的“命令”,擰轉身走了。

後記

我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助选和觀選工作,其他選區的情況怎麼樣,我不知道,但估計也差不多。應該說,我的心裡很感慨!但我不想再說什麼了,我只想把自己看到的情況如實地記錄在這裡,至於評論的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交給各位看家吧。

2011-11-9於北京


【 民主中國首發 】 時間: 11/12/2011